當時人工心臟技術還不成熟,我身上所有的錢隻夠換最便宜的型號,這個型號隻能維持七年。
當年我選擇自己承擔風險,換上最便宜的人工心臟。換上後胸口刺痛,日常咯血、虛弱無力,還沒錢換新的。
今年,人工心臟已經瀕臨極限。
我蜷縮在出租屋的床上,聽著人工心臟發出不規律的嗡鳴。
這可機械心臟已經陪伴我七年,就像這間屋子一樣,承載著太多回憶。
胸口又是一陣刺痛,我咳出一口血,染紅了枕巾。
這七年,我習慣了咯血、習慣了虛弱,習慣了在深夜被疼痛驚醒。
但我從未後悔過這個決定。
這間屋子還是老樣子,牆上的黴斑,漏水的天花板,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那時顧言宸剛查出心臟病,我們擠在這間小屋裏,我看著他一天天消瘦下去。
全然不複與我一起創業時,生機勃勃地與我暢想未來的模樣。
很多次病危,他甚至於跟我一遍遍說著遺言。
......
手術前夜,我故意摔碎了他送我的所有禮物,說受夠了這種窮日子。
他紅著眼睛問我是不是真的,我咬著牙說是。
第二天,我簽下了器官捐獻協議,然後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現在,他功成名就,意氣風發。
而我躺在這間充滿回憶的屋子裏,等著人工心臟徹底報廢的那天。但每次在新聞上看到他的消息,我都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再過五十年,我們來相會,送~到火葬場,全部燒成灰,你一堆,我一堆......”
手機突然響了,是銀行打來的。
他們說那二十萬是操作失誤,讓我盡快歸還。
我苦笑著掛斷電話,這些年打零工攢的錢,連醫藥費都不夠。
我無力地倒在床上,盯著全是水漬的天花板,心中苦澀一片,發愁那二十萬該去哪裏掙。
“......誰也不認識誰,全部送到農村做化肥......”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我接起,是我的閨蜜喬若打來的電話:“初夏,我幫你找了個宴會服務員的活,雖然累點,但工資高......”
喬若知道我一直很缺錢,總是給我介紹這種高薪的散活。
我一直很感激她。
這種活,我不會覺得累不累,幾乎是必去。
宴會上西裝革履,衣香鬢影,來往非富即貴。都是有錢人。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顧言宸。
他西裝革履,在一群商界名流中談笑風生,不遜色於在場任何一個人。
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為什麼我總是能碰到顧言宸這一個。
我端著香檳的手在發抖,人工心臟又開始發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