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它會把我的位置帶去給爹爹娘親。

霍錚不知道，我其實是西域一城城主的女兒，自幼受盡寵愛。

那日馬賊偷襲，被霍錚救下後，我同樣也對他一見鐘情。

知道爹娘絕不會同意我與中原男子在一起，所以才瞞下了他們，跟著霍錚來到了邊關軍帳中。

以為的深情相奔，到頭來，竟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

“阿蘭，多吃點，補補身子。”霍錚不斷給我夾菜，語氣溫柔得讓我作嘔。

我麵色冷淡，隻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霍錚歎氣：“是不是還沒胃口？阿蘭，你別太難過，再過幾日，我帶你去散散心......”

我抬頭看他：“將軍，我想給孩子辦一場喪儀。”

霍錚愣了一下，隨即連連點頭：

“嗯，肯定是要辦的，你放心。對了，我還特意往宮中請了個禦醫來調理你的身子，你看好不好啊？”

我笑了笑，語氣平靜：

“好啊，如果是女子就更好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任何男子。”

霍錚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不迭地答應：

“放心，當然是女子！我怎麼放心讓其他男子靠近你！”

我知道，他請來的那名禦醫，一定就是沈清霜了。

沈清霜來得很快，快得讓我懷疑她或許早就在附近城中等候。

隻等霍錚光明正大喚她過來。

靈堂上，我沉默地燒著紙錢，紙灰散在空中，霍錚目光些許動容，剛要握住我的手——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打破了靈堂的寂靜。

我抬頭，看見一名素白長裙的女子走進來。

沈清霜眉眼清冷，像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一樣。

不僅霍錚，所有將士的目光都被她吸引，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沈醫官不愧是世家大小姐，這氣質！活脫脫的高嶺之花！”

“那個胡姬算什麼？整天穿得那麼少故意賣弄風騷，哪比得上端莊大氣的沈醫官！”

我低下頭，沉默地繼續燒紙。

從前，這些將士用不尊重的目光打量我時，霍錚還會稍微護我一下，笑著讓他們別說了。

可後來，他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總是皺著眉頭對我說：

“我們軍中的大老爺們就是這樣說話的！你要習慣！”

然而現在，他卻像護著什麼珍寶一樣把沈清霜擋在身後，神情嚴肅：

“你們這幫兵痞子收斂點！莫嚇到沈醫官！”

沈清霜無奈道：“阿錚，你還把我當幾歲的孩子護著呢，我將來要跟著你，總要習慣你們粗老爺們這些幽默風趣的。”

“聽你的，都聽你的。”霍錚寵溺地拍了拍手。

一個小兵捧著一件白貂大氅快步走來，霍錚接過，親手披在沈清霜肩上。

“霜兒，我專門給你打的這隻西域白貂，宮裏都沒有這稀罕物呢。白色襯你，你在我心裏就像雪一樣純淨。”

沈清霜淡淡一笑，仿若冰雪消融，霍錚看得癡了，又拍了拍手。

不斷有人抬著金銀珠寶稀奇古珍進來。

霍錚獻寶似的說：“在外打仗這些年，都是攢給你的，收下吧。”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素衣，這麼多年，霍錚送我的，也隻有手上戴著的這個金鐲。

他告訴我，軍中銀錢不多，都是要拿去給將士們屯兵馬糧草的。

霍錚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轉頭看了我一眼，尬笑解釋：

“沈醫官畢竟是宮裏派來的，我們要尊重......”

話未說完，沈清霜咳嗽起來。

“阿錚，這靈堂灰塵太大了，我不舒服。”

霍錚立刻拿起旁邊的水壺，毫不猶豫地澆滅了燒紙的火盆。

“行了！今天就燒到這吧！哪天燒不是燒？沈醫官身子不爽利，我帶她去外頭通通風。”

他一把將沈清霜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