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煬見蘇知念漆黑的雙眸看著他沒有任何溫度,心裏猛地劃過一絲尖銳的痛意。
他正要開口,就被他的兄弟阻止:“煬哥,蘇知念這次差點害得白芷沒了孩子,你若這麼輕輕饒過也太嬌縱她了。”
話音落,眾人齊聲附和。
“煬哥是可憐她生不了孩子,年紀又那麼大沒人要才勉強答應跟她結婚,她不安分守己還敢這樣仗勢欺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白芷姐最愛吃榴蓮,不如讓蘇知念馬上給她徒手剝十個賠罪吧!”
“煬哥,你不給蘇知念一點教訓,下次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的結局!”
一屍兩命四個字,讓黎青煬眼裏的不忍褪去,換上冷厲之色:“來人,拿十個榴蓮進來!”
“青煬,不可以。”白芷眼底含笑小聲提醒:”你忘了,蘇小姐對榴蓮的氣味過敏麼?她會有生命危險的!”
黎青煬神色驚愕,猶豫了幾秒道:“來人......”
“我肚子好痛。”白芷突然痛苦的彎下腰,呻/吟道:“我下麵好像又開始流血了......”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卻沒有一顆眼淚,一看就是裝的。
“來人,快叫醫生!”黎青煬緊張的哄著她,厲聲喝道:“蘇知念,你今天剝不夠十個榴蓮,不許離開!”
蘇知念慘然笑著,笑出了眼淚。
曾經她為籌集給他治病的錢,被酒吧的客人逼著喝榴蓮汁,被送進急診室搶救。
黎青煬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後來還特意把她對榴蓮過敏的事,記在筆記本上。
他說...永遠不會再讓她受這種委屈。
可今天,他為了給白芷出氣,不惜拿榴蓮折磨她,真是夠狠!
嗬嗬,他隻是演深情丈夫,又不是真的在意她。
她怎麼又給忘了?
黎青煬隻愛白芷,無論是十八歲還是二十四歲。
房間裏彌漫濃烈的榴蓮味嗆的蘇知念呼吸困難,快要暈厥。
她強忍著巨大的眩暈感,徒手掰開榴蓮堅硬的外殼,吃力的剝出淡黃色果肉放在盤子裏。
一個,兩個。
蘇知念的眼前出現無數榴蓮重影,指甲摳出了血跡,還是沒聽到黎青煬喊停。
她心灰意冷,任由強烈的窒息感包裹自己,繼續剝榴蓮。
三個,五個。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無比急促,聽見白芷擔憂的聲音響起:“青煬,蘇小姐看起來很難受,你快叫她回去吧。”
“再剝下去,我怕她會出事!”
“白芷姐,你太善良了,這老女人明顯是在裝病而已!”黎青煬的兄弟道:“蘇知念,你這招苦肉計對煬哥沒用,趕緊剝!”
黎青煬望著蘇知念憋得青紫的臉頰,眉頭越皺越緊,開口道:”好了,你出去,下不為例!”
蘇知念如逢大赦,逃也似的跑出病房。
她手捂著胸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忽然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的瞬間,她耳畔傳來一道聲音:“阿芷,榴蓮很甜,你多吃點補補。”
白芷望著倒在醫院走廊上,眼神渙散的蘇知念,笑聲清脆:“蘇小姐剝的榴蓮很甜呢,青煬,你也吃。”
蘇知念艱難呼吸著,猶如溺水的魚。
她可能馬上要死了!
不行!
她馬上就可以離開黎青煬,開始新生活,絕不可以就這麼窩囊的死掉!
蘇知念吃力的從衣兜裏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黎父。
手指卻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
她的手臂無力滑落,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