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拿不出銀子,南錦想知道,侯府的家宴該如何是好。
刺殺的丫鬟因蘇念而死,蘇念拿不出好處,丫鬟的家人是否會不依不饒?
好在這一切,都同身死的侯爺夫人無關。
披上帷帽,南錦撬開窗戶鎖扣,如貓般輕巧地翻到屋外。
趁著侯府下人集中在香茗閣,她輕而易舉地來到隔絕內外院的高牆前。
於高牆內,她當了四年的賢妻良母,約束在婦德間的條條框框內,不曾踏出一步。
可她的孝順,她的溫良換來的是顧朝抱蘇念歸家,是侯府啃噬她的骨肉,吮吸她的血液。
“蘇姨娘生了!”
歡呼聲傳遍侯府。
伴著衝天的火光,南錦邁出侯府的大門,搭乘上瑞珠早已安排好的馬車。
當馬車駛出京城時,南錦長舒一口氣。
她不再是籠中鳥了。
“夫君,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
蘇念虛弱地躺在床上,望著嚎啕大哭的嬰孩,發自內心地笑道:
“太好了,是個男孩。”
“他會是未來的侯爺。”
顧朝篤定地笑道,望著嬰孩的眉眼,他雖說歡喜,可心頭的不安卻揮之不去。
他總感覺,他弄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可他卻記不起來。
“孩子長得可真像大爺。”
李婆子溜須拍馬,她聳動鼻翼,突兀皺眉道:
“炭火是不是太足了,屋裏怎麼彌漫著一股焦糊味?”
正說著,守在院外的丫鬟失聲尖叫起來:
“大爺不好了,錦繡閣走水了!”
“什麼?!南錦這妒婦真是一日不得消停,等家宴一過,我即可休妻!”
顧朝怒不可遏地邁出香茗閣,可當他看到衝天火光的瞬間,未出口的謾罵哽在喉頭。
“南錦,出事了?”
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顧朝打消。
侯府唯有南錦工於心計,走水若非意外,定然是南錦的手筆。
大火險些燒到顧老夫人的靜心堂,驚得臥病在床的顧老夫人都露了麵,冷聲質問。
“好端端的,怎麼走水了,南錦是如何管理的後院,竟能讓侯府在家宴前出現如此大的亂子。”
丫鬟麵麵相覷,都不敢出聲,一人大著膽子上前。
“老太太,如今是蘇姨娘執掌中饋,而大奶奶......”
頂著顧老夫人嚴厲的目光,丫鬟垂下頭,支支吾吾道:
“大奶奶在錦繡閣禁足,封死了門窗,待我們進去尋她時,她已經…燒,燒得麵目全非了。”
“南錦死了?!”
顧老夫人險些背過氣去,猝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捂嘴的手帕上都沾上血。
丫鬟慌了神,忙叫人請府醫,撫著顧老夫人背脊協助她換氣。
“茶,拿茶水來。”
顧老夫人眼前發黑,勉強撐著拐杖,喝了丫鬟遞的茶水後,慍怒道:
“我說的是藥茶,你聽不懂嗎?”
“藥茶?”
丫鬟不知所措地端著茶壺,戰戰兢兢地回答。
“老太太恕罪,藥茶方子隻有大奶奶有,我們也泡不出來啊。”
聞言顧老夫人將拐杖捏得更緊,一個勁地搖頭。
“作孽啊,作孽啊,堂堂南府千金在侯府死得不明不白,萬一他們問罪,該如何是好?”
家宴來賓就有南府族人,顧老夫人頭痛欲裂,跌坐在椅子上。
“叫顧朝過來。”
錦繡閣內,所有的字畫,書籍,首飾盡數燒得一幹二淨。
屬於南錦的物件,都同她陪葬在這場大火內,連半分念想都沒給顧朝留下。
那具焦黑的女屍腕間掛著粉珠編織的手鏈,十二顆粉珠,一顆都沒有缺。
“南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