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林珊和傅凜成是叔嫂啊,他們怎麼能做這種事?
一時間,被背叛的難堪、憤怒和痛苦一起湧上心頭,衝得我頭昏腦脹,太陽穴直跳。
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打開相機。
放大、拍攝。
連拍幾十張。
傅凜成背對著門口,隻拍到他的背影。
但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
林珊的臉清晰地暴露在鏡頭裏。
“這位女士,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我被嚇了一跳。
林珊聽到動靜,下意識看過來。
發現是我,勾唇挑釁一笑。
傅凜成抬起頭,嘴邊掛著曖昧的乳白色水漬。
“誰在外麵?”
林珊抱住他的頭,不許他走。
“可能是問路的,不用管。阿成,我右邊還漲得疼呢,你再幫幫我好不好?”
當然好。
傅凜成搶了通乳師的活,繼續埋頭苦幹。
林珊像是向我示威,引人遐想的喘息一次高過一次。
我後退幾步,心痛得無以複加。
仿佛有人拿著匕首生生剜掉我的心頭肉。
極致的悲傷籠罩了我。
天地失色,血液逆流。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病房。
隻想睡個昏天暗地,忘掉惡心的人和事。
第二天下午,傅凜成再次不請自來。
“蘇晚,小寶生病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我幹巴巴應了聲,“哦。”
林珊衝進來,梨花帶雨地跪倒在病床前。
“蘇晚,小寶是早產兒,身體不好,醫生說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今天了。我聽說城外的紫雲寺很靈,求你去幫我拜一拜好不好,就當給我個心理安慰。”
我疑惑道。
“你才是親媽,為什麼要我去?”
傅凜成開口解釋。
“大師說你命格好,八字有益於小寶。否則珊珊也不會放下麵子來求你。”
命好?
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算什麼命好?
“不去。”
“蘇晚你是小寶的長輩,現在小寶命懸一線,你怎麼能這麼冷酷無情?”
傅凜成厲聲指責,一邊走到床邊拉我。
“嘔——”
他身上的奶腥味隨著走動飄到鼻尖。
想起昨天的場景,我惡心得不住幹嘔。
傅凜成頓住。
一個小護士火急火燎地跑進來。
“小少爺又發燒了,傅先生您快去看看吧!”
林珊急得滿頭大汗,把傅凜成往外推。
“阿成你去看著小寶,我來說服蘇晚。”
傅凜成邁著長腿焦急離開。
留下我和林珊麵麵相覷。
“我不會去的。”
林珊低笑一聲,拍拍手,保鏢把一個白色盒子送到她手上。
還未靠近就感受到絲絲涼意。
“你猜這是什麼?”
“我管你是什麼!”
林珊拿著盒子在我麵前晃了一圈,玩味道。
“你的孩子也不要了麼?懷孕三個月,孩子開始有了心跳,小手小腳也慢慢長出來了,要是能出生,一定是個健康的孩子,可惜......”
我的孩子!
我伸手去抓,撕心裂肺地怒吼道。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想要孩子?”林珊晃晃盒子,談起了條件,“你一步一叩首爬上紫雲寺,我就把這團血肉還給你。怎麼樣,這個條件很劃算吧?”
清明前後,陰雨綿綿。
紫雲寺坐落於郊區紫雲山,有九百九十九級台階。
近年來為了吸引遊客,政府在台階旁修建了超長扶梯供遊客選擇。
林珊存心折磨我,自然不許我坐電梯,還派了個保鏢全程監督。
跪下、起身、跪下......
春雨淅淅瀝瀝地淋在身上,膝蓋被堅硬的青石板硌得生疼。
腰酸背痛,額頭也痛。
眼前漸漸出現重影。
我死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別睡,別睡。
我的孩子還在等我。
終於,等天空漆黑如潑墨時,我跪完了九百九十九級台階。
來不及休息,我馬不停蹄地趕回醫院。
溫暖舒適的病房裏,林珊躺在床上刷手機。
我全身濕透了,碎發黏在臉上,癢癢的很難受。
我冷得牙齒發顫。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完了,該你履行承諾了。”
林珊抬頭,笑吟吟地晃晃手機。
“傅家少夫人一步一跪登上紫雲寺,疑似惹夫家不喜豪門夢破碎?”
高清鏡頭把我的狼狽拍得一清二楚,加大加粗的花字標題引人注目。
我閉了閉眼睛,忍下似海嘯翻湧的難堪,提醒道。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林珊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你這個蠢貨,沒看出來我是存心耍你嗎?我說那是你的孩子,你就信?蘇晚,你真是蠢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呐!”
“林珊!”我怒火衝天,翻身上床壓在林珊身上,啪啪扇她耳光,“耍我很好玩嗎?你害死我的孩子還不夠,還要這麼騙我,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歇斯底裏地質問她,雨水順著發絲滴落,活像剛爬出來的水鬼。
林珊捂著臉,像是沒察覺到痛意,邪魅一笑。
“我兒子才是傅家唯一的繼承人,你的孩子就不該出生,懂嗎?”
我如遭雷擊,不敢置信。
僅僅是為了繼承權,就可以肆意害人?
可林珊眼裏的貪婪、嫉妒和痛快是那樣明顯,我不得不信。
既然如此,大家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