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懷孕後,我意外聽見周塵和柳煙談話,
“我整容你妹妹的樣子跟在你身邊五年了,你到底什麼時候離婚娶我啊?”
周塵大手揉捏著她的柔軟,“別急,等我評上院長,一定給你和孩子名分。”
“鄭景蘭流產四次,早就不能懷孕了,她絕對影響不了你的地位,寶貝,我的心裏隻有你。”
柳煙媚眼如絲,貼著周塵的身子倒在我的床上。
怪不得周塵逼我辭職給柳煙母女當保姆。
原來我以為的幸福美滿,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欺騙。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們。
我轉身離開家,打車來到醫院,預約了流產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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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剛報了保胎療程嗎?怎麼忽然決定打掉?這幾年你流產四次,再來一次你就永遠也無法做媽媽了。”
我死死掐住手心,堅定地點點頭。
“我確定。”
“唉,那明天下午你過來吧,我再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清楚!”
我回到家中,周塵和柳煙正在客廳逗孩子。
暖黃色的燈光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幸福感快要溢出來。
聽到動靜,周塵掃了我一眼,一臉的不耐煩。
“杵那兒做什麼,都幾點了,還不快去做飯。”
“忙活一天了,下了班就想著家裏能有個熱飯熱菜的,你倒好,回的比我還遲。”
“一天天在家什麼都不做,發脾氣給誰看?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還有個女人的樣子嗎!”
柳煙拉著周塵的袖子晃了晃。
“哥哥,你別這麼說嫂子,嫂子給我們點了外賣的。”
“外賣?湯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就買這種東西給湯圓吃?”
周塵一把將桌上的酸湯魚掀到地上。
滾燙的油湯濺到我身上,皮膚迅速被燙紅,手臂上起了一串串水泡。
湯圓嚇得哇哇大哭,抱著周塵的大腿指著我說我是惡毒的巫婆。
周塵蹲下來摸她的臉,那溫柔的樣子,我已經許多年沒看到過了。
“湯圓為什麼這麼說舅媽啊?是不是舅媽凶你了?”
“舅媽每天逼我和媽媽吃外賣,媽媽吃的肚肚痛,我討厭舅媽,舅媽是壞巫婆!”
這三年我全職在家照顧她們倆。
湯圓剛出生的時候因為母體營養不足差點沒命,是我沒日沒夜的悉心照顧才養活的。
如今換來一句巫婆。
我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周塵臉色大變,丟下一句“我等會找你算賬”抱著孩子上樓了。
柳煙意味深長看我一眼。
“不好意思了嫂子,我哥哥他就是很喜歡小孩子怎麼辦,誰讓你身為女人卻連孩子都生不了呢?”
“哎,我這肚子裏又有一個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是男孩子?不過我哥哥說男孩女孩他都愛!”
“哥哥說這次要是生了個男孩就過繼給他,以後喊他爸爸,你說好不好?”
我冷冷注視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我隻能拚命用做家務來麻痹自己。
晚飯過後,我拿著孕檢單站在書房門前,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透過書房沒合攏的門,我卻聽到裏麵傳來清脆的歡笑聲。
“爸爸!你什麼時候和媽媽結婚啊,我討厭那個壞女人,你不知道她經常趁你不在的時候欺負媽媽!”
“好了湯圓,別胡說。”
“本來就是!”
柳煙柳煙擦擦眼淚,“沒有的事。”
周塵心疼壞了,一把抱住柳煙。
“煙煙,你放心,等我評上院長我就跟她離婚!”
“可是如果她懷孕了怎麼辦?”
“不會的,她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就算懷了,也隻能生下死胎!我的孩子隻有你能生!”
結婚五年,我流產四次。
其中三次都是被柳煙的孩子害得小產。
我崩潰鬧情緒,他說我不可理喻,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望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我的眼睛酸澀的快要睜不開。
我怕自己會崩潰的哭出聲,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夜裏周塵回房,看我情緒不佳,摟著我解釋。
“白天說話重了,你別介意。湯圓現在畢竟還小,過陣子我把她過繼到咱們名下,讓她喊你媽媽,所以你得照顧好她,跟她培養好感情。”
“老婆,這幾年你辛苦了,等我評上院長,我就給咱們家換個大別墅,好不好?”
我閉上眼睛,默默吞下苦澀。
如果不是剛才無意間聽到那些話,恐怕我還會傻傻對他抱有期待。
夜裏,等周塵睡著,我偷偷翻出他的手機。
密碼兩次錯誤。
最後我試探性的輸入柳煙的生日,果然對了。
結婚後他從不讓我碰他的手機,我出於信任,也從來不會窺探他的私人空間。
如今看來,我真是傻透了。
相冊裏有一個名為“我的最愛”的相簿,五千多張照片,全都是柳煙孕期,以及生產時候周塵陪伴在產房門口的畫麵。
算算時間,湯圓的年紀正好跟我第一次小產的時間對上。
原來在我最悲傷無助的時候,他借口忙於工作是為了陪柳煙。
我那時候因為後遺症無法自控,床單上經常沾染惡露。
他嫌棄的捏著鼻子不肯進來,就連我的午餐都是護工去醫院食堂打的。
可他卻親自照顧柳煙,親自給她換弄臟的床單,跪在她麵前給她洗腳、剪腳趾甲。
相愛七年,結婚五年,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我眼裏的周塵,是很傲氣的,甚至有些大男子主義。
當初為了和他結婚,我隻好妥協,辭去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
他說他會給我最好的生活,會給我一個家。
頭兩年我們也恩愛過。
可才兩年,他就把小三帶回家,甚至把她整容成自己死去妹妹的樣子,哄騙我在家給小三母女倆當保姆。
我多可笑啊。
我竟然還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狠狠的撕掉孕檢單,第二天一早就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冰冷刺骨的鴨嘴鉗深入身體,無情攪動。
我痛得渾身顫抖,卻堅持不打麻藥。
孩子,對不起,是媽媽沒辦法保護你。
我再也無法克製,放聲大哭出聲。
就連醫生都不忍直視,背過身去。
叮囑我一定要好好休養,否則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外麵天空變得陰沉。
周塵打電話問我在哪兒,得知我就在他上班的醫院附近,讓我等在原地,他過來接我。
可是我等啊等,從白天等到黑夜,寒風刺骨,人來車往。
天幕從斜細雨絲到瓢潑大雨。
我蹲在牆角沉沉睡去,他都沒有出現。
直到手機叮一聲響起。
柳煙發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