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波雲詭譎,我這等有明顯劣跡的女人就是行走的活靶子。
任何人都有資格踩我一腳。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貴妃今日竟然當場請旨聖上。
以神醫診斷出來,我再難有孕的罪名,請求將我休掉。
「皇上,林太醫說了,謝晚棠這身子根本生不出孩子,我們蕭家世代將門,絕不能絕後!」
滿座沉默,皇上也低著眉似乎在思索。
陸景昭愣了一秒,才像往常一樣說道:
「母後!兒臣心悅晚棠,若是您擔心兒臣子嗣問題,日後在軍部過繼一個到我膝下也是一樣的。」
貴妃氣得發抖,直言不願再管。
滿座都拈酸吃醋道真是羨慕大將軍明目張膽的偏愛,仿佛我占盡了便宜。
可隻有我看見了。
他方才愣神的瞬間,看向的分明就是謝雲舒的方向。
我突然覺得連陪他演戲,都好累。
觥籌交錯之間,陸景昭看著對麵的謝雲舒和陸明修,煩悶似的給自己灌酒。
就算是千杯不醉的陸大將軍,現如今竟也有些腳步不穩。
貴妃借機將我帶去宮裏給她端茶送水。
實際不過是讓我在殿前冷階上長跪。
她像是氣極了,讓一個侍女潑了一碗殘羹進我的衣領,還讓我足足跪了兩個時辰。
期間我一直不曾見過陸景昭。
直到我去偏殿打算換一身衣裳。
殿中響起他低沉沙啞的啜泣,我驟然停下腳步。
「雲舒,如果我有勇氣和謝晚棠合離,你願意和我逃離這世俗的樊籠嗎?」
「我要每日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我的大哥卿卿我我,還要和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虛與委蛇,我真的好痛苦,我快撐不下去了。」
謝雲舒像摸小狗似的,不停安撫著窩在她懷中哭泣的陸景昭。
挑釁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了我。
「你當真一點不愛謝晚棠?她這三年來將自己所有嫁妝全部用來為你操持軍中軍外,世人可都說她才是賢妻良母。」
「不!雲舒!她做的那些不過是為了引起我注意的把戲而已,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
「那若是我想要和你有個孩子......」
陸景昭眼睛都亮了起來,大手一扯便將謝雲舒的外裳半褪了下來,露出紅色的牡丹肚兜。
看上去活色生香。
我不願再看,逃也似的跑到禦花園。
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弟嫂胡來的畫麵,忍不住地撐著石頭幹嘔。
緩和了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姐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廢物。」
我扭過頭,謝雲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從前你是相府嫡女,占盡了威風,可如今風水輪流轉,你每個男人都愛我愛得死去活來,這可真是煩鬧呢。」
見我沒有反應,她反手便給了我一巴掌。
「猜猜讓敵軍將你虜去,折磨三天三夜的主意是誰提出來的?告訴你吧,就是日日夜夜宿在你枕邊的陸景昭!」
「你當時被玩得很爽吧?畢竟他可親自在那些野獸的水裏下了滿滿的合歡散呢。」
我再也受不了,剛想要反抗。
她卻主動往後一仰,直接跌進了荷花池內。
遠處的陸景昭急得要命,衝過來將我推開,我的頭磕在石頭角上,痛得無以複加。
他將謝雲舒救起,抱在懷裏慌亂得像個孩子。
「雲舒怎麼樣,沒事吧?」
謝雲舒哭得梨花帶雨:
「我不過是關心一下晚棠姐姐身體好些了沒有,畢竟被人輪堅的心理陰影肯定沒有那麼容易消失,可是姐姐卻直接將我推進池子裏。」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這種話的。」
陸景昭關心則亂,也第一次忘記了偽裝,目光陰冷地看向我:
「謝晚棠,你好狠毒的心腸,雲舒一番好意你卻傷了人家!真是喂了驢肝肺!」
「還不快跟雲舒道歉!」
我摸了一下後腦勺,滿手的溫熱濡濕。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與他直視:
「陸景昭,當年我被敵軍擄去的真相,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