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上下百餘人的血海被一場春雨洗去。
張貴妃代掌鳳印,統管後宮諸事。
再醒來時,我從金尊玉貴的南陌嫡公主,成為匍匐在玉安腳邊的狗奴。
玉安命我日日跪在地上學狗爬和狗叫,若敢說一句人話,或敢站起走一步,就要挨上百鞭。
起初,我隻求速死。
可內侍們將我牢牢綁在狗籠裏,不僅敲折我的腿骨反複接上,甚至拔去了我所有指甲。
籠子本是黑鐵所製,卻因沾染我太多的血,於日光下呈出暗暗的褐紅。
生不如死的折磨裏,我終於低下頭,叫出了第一聲犬吠。
當時的玉安歡愉無比,嬌俏地笑著,依偎向身旁少年。
「懷林哥哥,你看她這個樣子,像不像禦獸園裏的哈巴狗啊?」
而那眉目清朗,曾承諾會終生愛護我的顧懷林則微微一笑。
伸出手來,溫柔地將少女攬入懷中。
「是有幾分相像。」
顧懷林長我兩歲,是戶部尚書之子,幼時就與我定下了婚約。
兩小無猜的歲月總是爛漫如春日,因為有他的陪伴,我格外盼望著及笈之禮。
想與他像母後所祝福的那樣,相守四季,恩愛不移。
可自從宮裏流言不斷,稱母後曾與十年前被剿滅的逆賊宋崢有染時,他看向我的眼神就變了。
柔情似水漸漸冰凍,冷得教我陌生。
後來,有朝臣上奏,彈劾外祖父曾意圖同宋家軍一起謀逆。
而他書房內的一封信則成了鐵證。
天翻地覆間,我的命運因此更改,昔日的深情少年也成了玉安的未婚夫。
與她在媚陽灑金的午後攜手,冷眼欣賞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