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澄縣已有五日。
我摸著串銅錢的紅線,餓得眼冒金星。
車馬費近乎花掉我三分之一的銅錢,而澄縣富裕,吃食比家鄉要貴上一倍。
即使我在窯洞湊合了幾晚,錢也花的所剩無幾。
我站在包子攤前吸溜著口水看。
攤主開始熱情招待我買個包子,見我摸來摸去掏不出一文錢,立馬變了臉:
「去去去,臭乞丐,別擋著我做生意!」
趕蒼蠅似的。
一扭頭就看見一個衣著富貴的夫人正扶著一個小乞丐,緊張地上下看他。
那乞丐麵上慘兮兮,手裏正捏著人家荷包往身後藏。
要是我幫了她,她會不會買一個肉包子給我吃......
回過神來,我已經撞在那小乞丐身上。
荷包掉在地上,人也跑沒影了。
「我好餓,看在荷包的份上,你可以給我買個包子吃嗎?」
她不說話。
我的聲音又低了些:
「素的也行。」
一手一個大肉包子,我吃得狼吞虎咽,婦人給我時不時給我拍拍背,喂口茶。
兩個包子墊底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臟,稍稍往遠挪了挪。
「你這麼小的年紀,怎麼一個人在街上?」
夫人的聲音溫柔,人也好看。
「爹娘嫌我是個丫頭片子不值錢,打算賣了我,我就跑了。」
她沉默了。
我不自在地摳手。
聽爹說,貴人們不喜歡聽村裏這些醃臢事,會冒犯人家。
正坐立不安地時候,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正好也是孤身一人,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就個伴?」
腦子裏閃過無數村裏人在孩子亂跑時嚇唬人的話,繞來繞去總彙成一句「小心被拍花子抓走,賣個人家當奴隸」。
我摸了摸沒了銅錢的紅繩,心一橫,臟兮兮的手握了上去。
被賣了總比被餓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