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挨了爹一頓毒打以後,我拉起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的娘的手:
「娘,咱們跑吧,以後我養你!」
她眼眶青紫,卻忍不住高興地朝著後麵喊:
「瞧,我沒說錯吧?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回頭一看,陰影底下站著目露凶光的爹。
下意識就想跑。
娘卻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幾息之間頭發就被人狠狠拽住,扯的頭皮生疼。
巴掌拳頭鋪天蓋地地落下來,時不時還能聽到我娘的啜泣和七歲弟弟的鼓掌叫好:
「打死她!打死她!打死這個養不熟的畜牲,不要臉的賤人!」
我無力反抗,隻能努力護住腦袋,把自己蜷縮成一隻蝦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爹打累了,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呸!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跑!」
娘麵露不忍,那點子心疼又在爹允許她上桌吃飯的時候消失地一幹二淨。
她千恩萬謝地過去了。
盯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多久,我被太陽照酸了眼睛,模糊了視線。
我一個人躺在沙地上,旁邊是一家子其樂融融。
雞蛋的香氣勾得我越發饑腸轆轆,忍不住咂摸唇舌,試圖幻想那美妙的滋味。
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隻有爹和弟弟能吃上的【上等物件】,長姐偶爾能跟著咬一口。
至於我和娘,想都不要想。
爹說,我這種丫頭片子,沒有生下來就扔進尿桶裏溺死,已經算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