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秋!”
我怒吼出聲。
“啊”
宋玥受到驚嚇,急退兩步摔倒,手心被水泥地蹭破。
許知秋一驚,失聲喊道:
“月兒!”
他一個箭步撲過去把宋玥抱在懷裏查看傷勢。
突然,我被推倒在桌上,肉串的竹簽紮進眉毛,離眼睛不過咫尺。
一個惡狠狠的聲音:
“哪跑出來的瘋女人,找死是吧!”
我捂著腦袋,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下,糊住了眼睛。
血色模糊了視線,隱約見許知秋失措地朝我跑過來。
我真的像個瘋子,失控般大喊大叫:
“你滾!別碰我!”
我踉踉蹌蹌,甩開許知秋要攙扶我的手時,天旋地轉。
在醫院裏醒來,腦海中的畫麵第一時間衝進來。
眼淚湧出緊閉的眼角,我的生活,坍塌了。
“你醒了?”
許知秋手上拿著削了一半的蘋果,關切地問。
我動了動嘴唇,聲若遊絲:
“你——給我滾。”
他眼裏浮上難堪:
“南枝,你誤會了,我慢慢和你解釋。”
我一掌揮落他手上的蘋果:
“我親眼看見的,你們寫的情書裝滿整個大抽屜。”
他臉上閃過一絲慌張,轉頭避開我的視線,艱難開口: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從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一定要捉奸在床才算對不起我?”
我尖銳出聲,病友和護士齊齊轉頭朝我們看來。
許知秋的臉紅了又白,默默站定任我罵,半晌他木然說:
“宋玥的手掉了整整一塊皮,醫生說會留疤,但是她很大度,說了不會追究,你放心。”
我在極度憤怒中,感受到一股股熱 流從兩腿之間湧出。
我的孩子,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就匆匆離開了。
冰冷的器械伸進身體,攪動、切割。
碎肉和著血水一點點離開我的身體,痛!
我害怕睡著,因為每次醒來都要重新痛一次。
舅媽來了,她摸著我的臉歎氣:
“南枝,小許這次確實做的不對,可他跟我發誓,跟那女人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我們做女人的,總是吃虧些。如果你離婚,不是稱別人的心嗎?”
舅媽一臉心疼,忍著眼淚勸我。
“你剛剛流產,情緒不能太激動,養好身體再說啊。”
我父母都是老革命,早早就離開了我,舅媽就跟我媽一樣。
我心裏一片混亂,千頭萬緒打成了死結。
離婚嗎?
十幾歲情竇初開,他會在夏夜,立在我窗戶底下,拉一曲小提琴悠揚。
下鄉後再苦再累,吃不飽飯,幹不完的活,但他會在下工後,給我講一段《紅與黑》。
再多的疲憊,都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十年的感情,從少女時就放在心上的人......
所有人都勸我,勸我消消氣,勸我原諒許知秋。
她們心裏默認,這點事,根本沒必要這麼不依不饒。
可我心裏,有個洞,日日夜夜汩汩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