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緊緊抓我的手腕,用力到掐疼了我。
我想質問他,卻忍了一下。
竭盡全力的揚起笑意,“剛來,看到你們在裏邊講話,想跟你們打招呼就被護士叫了。”
陸瑾川鬆了一口氣。
十年夫妻,我始終對他抱有一絲希望。
如果他為我考慮一點,我可以既往不咎,原諒他和蘇敏。
“瑾川,我之前參加的全國比賽,舉辦方之前公布過,一個月內無論是否進複賽都會回複所有稿件,你可以幫我看看郵箱嗎?”
我抬起頭,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是我最後的試探,也是我給自己,給這段婚姻,最後的機會。
陸瑾川眉頭緊鎖,不耐煩的神色一閃而過,快到我幾乎以為是錯覺。“看過了,真沒有你的名字。”
“悠悠,別再想這些了,設計了那麼多作品,也沒見你得過什麼獎,可能你真的不適合......”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像往常一樣寵溺的摸我的頭。
“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家裏,小傑腎病、心臟病,需要你照看。”
“如果你覺得空虛,我們再生個女兒玩......”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割在我的心上。
委屈和失望像決堤的洪水,瞬間將我淹沒。
他眼裏的我,隻是蘇敏名利的墊腳石,隻是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的工具。
我為這個家,為他,付出了整整十年!
我放棄了夢想,放棄了自我,到頭來,卻隻換來一句“你不適合”!
心底的冰涼蔓延至四肢百骸,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窒息感一陣陣襲來。
曾經,我以為他是我的避風港。
現在才發現,他才是絞殺我的風暴。
眼淚砸在腳背,滾燙。
陸瑾川輕輕拭去我眼角殘留的淚痕,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怎麼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沒事,剛才騎電動車送飯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有點疼。”
他彎腰,大手覆上我冰涼的手背,輕輕揉搓,掌心的溫度傳來,卻暖不進心底。
“以後不用特地送飯了,醫院有食堂,我隨便吃點就行。”他的聲音溫柔,帶著關切。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前這雙手,溫暖有力,曾將我從無盡黑暗中拉向光明。
父母車禍後,堂妹蘇敏幫傷心欲絕的我處理父母後事,處理賠償事宜,溫柔又耐心。
我感激她,信任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處理。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卷走了父母所有的賠償金!
那是我準備用來開設計工作室的錢,是我實現夢想的希望!
我去找她家找她還錢,姑姑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悠悠,敏敏跟著我單親家庭長大,不比你有家底。”
“她創業急需用錢,你就當幫幫她,以後她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有家底,是要我買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嗎?
誰窮誰有理?
她們這是在吃人血饅頭啊!
她們但凡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我都可以把一半的錢給她們。
可她們不能不問自取!
我堅持讓她們還錢,姑姑一狠心,直接將我打暈,軟禁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
暗無天日,潮濕陰冷。
老鼠在腳邊爬過,蟑螂在牆上亂竄。
恐懼和絕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幾度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我徹底崩潰,準備用頭撞牆自殺的時候,地下室的門“砰”的一聲被砸開了。
陸瑾川站在門口,陽光從他身後灑進來,刺得我睜不開眼。
他像天神降臨,伸手將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
“悠悠,她們太可惡了!”他抱著我,聲音顫抖,“嫁給我,我守護你的人生。”
他是父母去世後,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是我的光。
我感激涕零地嫁給他,給他生孩子。
這十年,他對我溫柔體貼,關懷備至,所有人都羨慕我嫁了個好老公。
可我不知道,這溫柔背後,藏著怎樣肮臟的算計!
他以愛為名,將我困在這場婚姻的牢籠裏。
他像吸血鬼一樣,吸食我的才華,用我的設計稿去滋養蘇敏!
我以為的救贖,不過是另一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