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彥說要帶我去見他兄弟們時,我正在圖書館整理書。
他倚在服務台前,指尖敲著台麵:“晚上七點,外灘十八號。”
我低頭看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我...沒合適的衣服。”
他輕笑,遞來一個紙袋:“早準備好了。”
紙袋裏是Chanel的套裝和JimmyChoo高跟鞋。
我換上時,鏡子裏的人陌生得讓我心慌。
包間裏煙霧繚繞,七八個男生圍坐在長桌旁。
周禮彥攬著我的肩:“這是夏梔。”
“喲,周少這次口味挺特別啊。”
戴勞力士的男生叼著煙,“聽說是個打工妹?”
我攥緊裙角。
周禮彥捏捏我的肩:“夏梔很優秀,連續兩年拿國獎。”
“國獎?”
另一個穿紀梵希的男生嗤笑,“夠買你手上這塊表嗎?”
我低頭看腕間的百達翡麗,那是周禮彥送的生日禮物。
他說愛人如養花,要給我最好的。
“你們懂什麼?”周禮彥倒了杯紅酒,“夏梔比你們這些紈絝子弟強多了。”
我感激地看著他,卻聽見紀梵希男生小聲嘀咕:“裝什麼清高,還不是看上了你的錢。”
洗手間裏,我對著鏡子補妝。
門外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
我手一抖,口紅畫歪了。
鏡子裏的人突然變得可笑,精致的妝容像一張拙劣的麵具。
回到包間,周禮彥正在玩德州撲克。
他招手讓我過去:“來,幫我摸張牌。”
我摸到一張黑桃A。
他笑著親我臉頰:“果然是我的幸運女神。”
我看著桌上堆積的籌碼,突然意識到,在他眼裏,我和這些籌碼沒什麼區別。
都是可以隨意把玩的物件,都是彰顯身份的裝飾。
那天過後,周禮彥開始向我討要禮物。
“小梔,我想要那塊百達翡麗,和你的是情侶款。”
周禮彥摟著我的肩,“隻有你買的,我才覺得有意義。”
我看了眼價格標簽,五位數。
他蹭著我的頸窩:“愛人如養花,你要給我最好的。”
我默默記下款式,開始瘋狂打工。
白天在圖書館,晚上去便利店值夜班。
困得睜不開眼時,就想想他說的:隻有你買的才有意義。
淩晨兩點,手機響了。
周禮彥的聲音帶著醉意:“小梔,來KTV接我。”
我看著還沒整理完的貨架:“我在上班。”
“你不來我就睡大街了。”
他撒嬌,“扣的工資我補給你。”
我請了假,打車去接他。
第二天被主管罵得狗血淋頭,扣了三天工資。
周禮彥醒來後,輕描淡寫地說:“不就是錢嗎?我給你買包補償。”
我看著他隨手刷卡的背影,突然覺得很累。
那次之後,他更加過分。
“小梔,我想要Supreme聯名滑板。”
“小梔,Tiffany新出了限量款。”
“小梔,愛馬仕的包...”
我打工的時間越來越長,黑眼圈也越來越重。
周禮彥卻總說:“你最近臉色不好,記得買麵霜。”
我站在奢侈品店裏,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
原來他說的“愛人如養花”,是要用我的血汗澆灌他所謂的“愛”。
他要我“養花”,但自己卻做不到。
如今,看著這條紅色的圍巾,我被當頭一棒。
以前被周禮彥那句話束縛的窒息感忽然開明起來。
門當戶對,真是一句名言。
周禮彥要的我給不起。
醜小鴨成不了白天鵝。
而我也是時候該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