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夫君將六歲的兒子杖責一天一夜。
隻因兒子為了給他做護身符,折了一小枝別院裏的桃花樹。
我聽著孩子的慘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夫君,磕得頭破血流。
他不為所動。
隻是淡淡的說:“那棵樹是嫋嫋留給我的念想,是無價之寶。”
可兒子也是我的命!
後來,兒子因傷勢太重,再也無法行走。
待到來年春來,兒子指著那棵開的燦爛的桃花樹:
“爹爹,嫋嫋姨母的樹還活著!”
“那我的腿呢,爹爹什麼時候願意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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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們什麼時候去看桃花樹?”
“我想看看嫋嫋姨母的桃花樹好起來了嗎?”
看著兒子小心翼翼、含著期待的笑容,我有些語塞,又很心疼。
宋燁煜因為此事,已很久不見我和兒子了。
我隻好去書房找他:
“夫君是否得空,妾身有話要說。”
為了讓他不再生氣,我跪在門口等他回話。
可過了兩個時辰,我已經渾身酸痛、臉色蒼白,宋燁煜才像是終於想起我還在,不耐煩的問:
“又有什麼事?不是說過別打擾我嗎?”
等了兩個時辰,他甚至連門都不開,麵都不露。
可書房裏一直傳來信鴿進進出出的聲音。
我知道他這是在和自己最愛的青梅飛鴿傳書,說著私密話。
那隻雪白的信鴿是兩人之間獨特的信使。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們打擾。
可我看著兒子眼中的期待,還是軟聲軟語的問他:
“期期想去看看你院中的桃花樹,能否......”
“不行!”
還沒等我說完,他直接打斷了我。
兒子顫抖著身體,小聲喊:“爹爹......”
咣當!
瓷器破碎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我的心涼了半截。
孩子蒼白著一張小臉,不敢再說。
我自嘲一笑,他竟然厭惡我們至此。
成婚十年,和他在一起整整十年。
他的心對我和孩子而言,始終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奢望。
“爹爹最近公務繁忙,脾氣暴躁了一些。”
“咱們過幾天再去看桃花樹好嗎?”
我帶著孩子離開書房,忍不住低頭寬慰。
期期小聲問:“阿娘,爹爹是不是還生我的氣......”
我連忙哄到:“不會的期期,爹爹隻是太看重那棵桃花樹了。”
期期是我見過最乖最聽話的小孩。
在我因宋燁煜冷落落淚時候,他常常會安慰我:
“阿娘不要哭!以後我會成為比爹爹還厲害的大將軍,給娘掙誥命!”
若不是為了期期,這日子我早過不下去了。
哪怕宋燁煜是威震四方的將軍又如何。
我是相府嫡女,未出閣時金尊玉貴,從未受過委屈。
我總安慰自己,期期是將軍府的嫡長子,為了期期,宋燁煜隻要不太過分,能相敬如賓,怎麼都能把日子給過下去。
可我沒想到,他會為了岑嫋嫋種的桃花樹的一根枝,
打得自己的孩子瘸了腿!
其實當時行刑的小廝並不敢下狠手,期期的傷養了月餘已經好全。
太醫說,期期站不起來,也許是受刺激導致的心病。
期期覺得自己犯了大錯,所以在自我懲罰。隻要他心病去除,就可以恢複如初。
宋燁煜冷笑著說:“不問自取視為偷!你這樣以後還想做將軍?”
聞言,我心如刀絞。
我的孩子至純至孝,不過是為了想為自己父親做一個平安符罷了。
為什麼要經曆這樣的懲罰?
我哭過,鬧過,宋燁煜也因為此事心懷愧疚。
為了治病,我們一起編了一個謊話。
告訴他,隻要來年春天,桃花樹上的桃花開了。
期期就能站起來了。
孩子信了,可當初滿懷愧疚的宋燁煜卻忘了。
我擦幹滿臉的淚水,差人準備馬車。
去求見岑嫋嫋,放孩子去看一看別院裏的桃花樹。
可剛出門,就聽見了傳遍京城的消息。
宋燁煜和岑嫋嫋把臂同遊,宋燁煜還親手為岑嫋嫋折了一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