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有兩日,我就與她再無瓜葛,何必多費口舌。
我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朝後院走去。
見我沒有再辯駁,徐若媗心中反而不安起來,她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可兩日後就是她和藝白大婚的日子,若是現在放棄,藝白肯定要跟她鬧。
算了算了。
沒想到徐若媗從那天後再也沒找過我麻煩,連帶著陳藝白都沒來我眼前晃。
而我日日在後院中為梨兒祈福念經,換上一身縞素,就當為她服喪。
時間很快過去,終於到了徐若媗和陳藝白大婚的日子。
別墅裏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入目都是刺眼的紅,無人知道,我那可憐的孩子,連頭七都沒過。
我準備回房裏拿行李和梨兒的骨灰。
卻被徐若媗瞧了個正著。
見我穿了一身白,陳藝白頓時不樂意了,委屈道:“若媗,陸梵明明知道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怎麼穿成這樣呀?不知道的,還以為……算了,原是我不配,婚禮還是取消吧。”
徐若媗趕緊拉住她,不滿地看著我,“晦氣的東西,你是故意給藝白添堵是不是?滾進去換身衣服再出來。”
我靜靜地看著她,淡笑道:“我知道了。”
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徐若媗一時有些發愣,不自在地說:“你識相就最好了。”
我剛轉身想走,陳藝白突然伸出腳,我整個人摔倒在地,手肘擦出血來,狼狽無比。
周圍哄笑聲一片,陳藝白故作歉疚道:“哎呀,你怎麼走路也不看著點?”
徐若媗皺眉道:“丟人現眼,還不快自己爬起來,想在這惹人笑話嗎?”
我默默地爬起來,朝徐若媗和陳藝白彎了彎嘴角,“你放心,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礙你和你先生的眼。”
說完,我一瘸一拐地離開。
徐若媗看著我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
仿佛我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她下意識想要追上來,卻被通知賓客都已經到了,新人該出場了。
徐若媗安慰自己,馬上,馬上就要結束了。
結完婚,她就會立馬回到陸梵身邊。
至於梨兒……沒關係,等她‘恢複’記憶,還可以和陸梵生十個八個孩子,等陸梵有了別的孩子,梨兒那個孽種也就不重要了。
而此時的我,換好衣服,拿起行李和梨兒的骨灰。
將早就簽好的離婚協議放在桌上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再見了,徐若媗。
婚宴上,司儀已經問了三遍“願不願意”,徐若媗卻遲遲沒有回答。
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剛剛陸梵離開的背影。
陸梵從小自山間長大,無拘無束,卻從不妄自菲薄,骨子裏的驕傲不比那些京圈貴公子少。
可剛剛,我就那麼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自己丟人現眼。
陸梵何曾如此自輕過?
她下意識看向周圍,並沒有看到我和梨兒的身影,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先生和小小姐呢?還沒來嗎?”
眼看吉時要過去,陳藝白有些著急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大概還沒換好衣服吧,哎呀,別等了,若媗,吉時要過了,快點走流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徐若媗卻突然固執起來,“怎麼,你不是要讓他當我們的伴郎嗎。”
她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明白,她隻是想看見陸梵和梨兒而已。
徐若媗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這麼想她們。
這些日子,她的確讓陸梵受了不少委屈,連梨兒她都沒有好好疼愛。
等這一切結束後,定要好好補償她們。
陳藝白幾乎咬碎了牙,他比誰都清楚,陸梨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可徐若媗偏偏不聽她的,一定要等人到了才肯舉行儀式。
左等右等,還是不見陸梵父女的身影,徐若媗徹底坐不住了,不顧周圍的賓客,拔腿就跑。
可陸梵和陸梨並不在,隻有被她派去看管陸梵的張媽,盯著被燒黑的那塊地出神。
“張媽,怎麼就你自己在,先生和小小姐去哪了?”
張媽冷冷地看她一眼,“她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胡鬧,不就是不想看著我嫁給別人嗎,居然帶著野種玩失蹤這一套!”
張媽諷刺道:“小姐,你再也不用看見那個野種了,那個野種已經死了。”
“我什麼時候讓人……等等,你剛剛說誰死了?!”
張媽指著那塊焦黑的地,“小小姐死了,她本就感冒,又中了毒,屍體是先生在這裏火化的,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前幾日梨兒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死了?中毒?為什麼不早點來告訴我!”
徐若媗不可置信地吼道。
張媽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露出諷刺的笑容,“先生沒告訴您嗎?他沒有求您嗎?是您不肯信她,侮蔑她害陳藝白,還搶走金符,是你親手殺死了小小姐!”
“先生的手筋都被你挑斷了,連握筷子都費力,整日和小小姐吃不飽穿不暖,哪有什麼多餘的力氣去給別人下咒?!”
她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徐若媗,說是先生留下的。
她轉身的時候,還揭露了一個秘密,“其實小小姐真的是你的女兒,隻是你帶陳先生回來後突然變了,口口聲聲叫她野種,我們隻是徐家的下人,不敢違抗你,幫著你和陳先生虐待他們父女,我老婆子也是罪孽深重。”
徐若媗接過,腦子轟的一聲。
那是一封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和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