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哄得心情好了起來,可能真是太累,偶然忘記自己畫過一樣的圖。
或許,我該分一些任務給手下的人,自己多休息休息。
太累也不利於懷孕。
現在我最想要的是孩子。
我最近已經能幻想出孩子的聲音。
甜甜的,像加了蜜,又像帶著魔法。
她會睜著一雙酷似謝無言的杏眼,一聲聲喊我「媽媽」。
每一聲都能將我的心融化。
我告訴謝無言:「我們的女兒要取名為謝珍珍,她是我們的珍寶。」
謝無言:「好。」
我:「我們的女兒肯定最喜歡吃草莓。」
謝無言:「好,跟你一樣,也喜歡吃草莓。」
我:「她怕辣,一點辣都不能吃。」
謝無言不說話。
我沒察覺,還在繼續。
我:「珍珍最愛的玩具是黃色小獅子,那是她一歲以前的安撫巾。」
「直到七歲都還戒不掉,沒有小獅子連覺都不睡。」
「她還愛睡懶覺,一定要我親她的小鼻子才肯起床。」
「她最喜歡看冰雪奇緣,所以總讓我給她做艾莎的同款裙子。」
「她說外麵買的現成的裙子不夠精致,媽媽做的才是最好看的。」
......
當我說得興起,忽然發現屋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
謝無言已經許久不說話。
我對上他深沉的目光,忽然冷汗涔涔。
為什麼我會描述得這麼清楚?
為什麼我剛才甚至想到了我會剖宮產生下孩子,而不是順產?
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的小腹應該有一道疤?
謝無言伸出手,把我摟進懷裏。
溫柔的嗓音響在我耳邊:「靈溪,別怕,你隻是太累了,也太想要孩子,所以才會把細節都刻畫了出來。」
「我們以後的孩子就叫謝珍珍,給她買黃色小獅子,買草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們愛的結晶,肯定是按照我們希望的樣子長的。」
我可能是病了,不是累了。
我已經不光能想象出一個壓根兒不存在的孩子,我甚至能幻想出和她之間的對話。
我像是已經和她相處了七年,她的模樣、喜好、性格,甚至奇怪的小癖好,我都清清楚楚。
有時在家看電視,我會忽然覺得身邊的沙發一沉。
我會條件反射般地伸手摟過去。
當我摟了空時,才會發現,並沒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坐在我旁邊,倚靠著我。
這件事開始折磨我,我幻想的孩子滲透進了我生活的點點滴滴。
吃飯、睡覺、工作,甚至晚上和謝無言的親密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我隻好請了長假在家休息。
我還去醫院掛了精神科的號。
醫院的檢查結果讓我很是意外,我沒有病。
可我確認,我就是病了,很嚴重的妄想症。
等紅綠燈時,我本能地伸出右手想要牽住女兒的手。
再次抓空。
我知道謝無言在遷就我,假裝看不見我的異樣。
他依舊那麼溫柔、包容,把我寵到即使我真的瘋了也能安慰地老去。
可我看著他在公司和家之間來回奔波,麵對我時總是把嘴裏的話嚼好幾遍才說出口。
我就知道,他是累的。
以前他麵對我從不會這麼小心謹慎。
和我在一起,他一直是最放鬆的。
無論在外麵是多麼令人聞風喪膽的技術天才兼老板。
在我身邊都會變成會吐槽、會耍賴,會和我搶垃圾食品的謝無言。
他看向我的眼中從來不會藏著痛苦。
可現在有了。
我被他照顧了一輩子,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就在我再一次起床就去沒人的臥房準備叫醒不存在的女兒時。
我決定放謝無言自由。
我吃了一大瓶安眠藥,很快沉沉睡去。
最後的一點意識消散前,我希望下輩子,還能和謝無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