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以為會順利見到顧安綿。

卻忽略了平民窟這些年治安混亂，不少犯過事的喜歡在這條街上轉。

而我就算現在有些狼狽，手上最新款的手機跟身上大牌的衣服也同這裏格格不入。

果不其然剛下車就被街頭的幾個混混圍住，眼中的邪光讓我渾身發毛。

「你們想幹什麼？」我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混混頭眼神上下掃視過，最後古怪的眼神落在我臉上。

「怎麼，找人？」

眼見混混朝我伸出了那雙充滿臟汙的雙手，我頓覺不妙。

可他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我的臉，就被突然闖過來的少年擋住了。

「陳哥，這姑娘是我朋友，來找我。」

「她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我替她道個歉。」

低沉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我下意識抬頭，少年瘦弱的背影映入眼簾。

【女二跟顧安綿還挺有緣分的。】

我狠狠一震，也顧不上旁邊的混混幾人，眼神死死盯著少年的背影，仿佛要盯出一個洞出來。

顧安綿？

他就是顧安綿？！

「你朋友？」被叫做陳哥的混混眼神狐疑地掃過我跟顧安綿。

他見我一直望著顧安綿，好像是真的跟顧安綿認識很多年一般。

陳哥輕歎一口氣，終是沒有繼續找麻煩，臨走前還不忘拍了拍顧安綿的肩頭。

「既然是你朋友，那我就賣你個麵子。」

【顧安綿身世太可憐了，貧民窟這些人都挺照顧他的。】

【沒想到這幾個混混還不是純壞，至少不欺負比自己還慘的人。】

彈幕這麼一說，我才回過神。

發覺混混看向顧安綿的眼神中確實帶著幾分可憐。

顧安綿卻對這種眼神視而不見，淡漠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是失去七情六欲的木頭人，語氣也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趕緊走吧，這不是你待的地方。」

顧安綿攬了攬肩上的布包，頭也沒回道。

我直接扯住了他的衣角，怕自己苦尋十年的恩人再次跑掉。

「顧安綿！」

見我叫出了他的名字，顧安綿終於舍得回頭分我一個眼神。

看清顧安綿模樣的我也怔愣在原地。

許是這些年他經曆的事情太多太多，明明處在最意氣風發年紀的顧安綿卻死氣沉沉地像中年人一般。

頭頂的碎發至少白了一半多，顯得更加老。

但顧安綿的那張臉依舊如彈幕裏描述的那般帥氣，隻是眉眼間是藏不住的疲憊。

「你認識我？」他的眉毛深深皺起，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謹慎。

我語無倫次解釋道：「顧安綿，你還記得嗎，十年前我被人在巷子裏欺負，是路過的你救了我。」

「你流了好多好多血，後麵我被嚇暈了，醒來時你已經走了，是別人頂替你送我去了醫院！」

顧安綿眼眸沉了沉，他垂頭看向自己的左臂。

見顧安綿半天不說話，我還以為是時間太久他早忘掉了此事。

我繼續比劃道：「你忘了嗎？當時你左胳膊還受了很重的傷！」

顧安綿自嘲般扯出一個笑容，甩了甩左臂：「當然記得，骨折，沒錢做康複還落下了點小殘疾。」

【唉，這些年因為左臂的原因，顧安綿少賺了好多錢。】

【新傷疊舊傷，他怕是早就痛習慣了。】

我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可瞧見顧安綿頹廢的模樣，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似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輕飄飄的。

「這就是做好人的代價嗎？」顧安綿小聲呢喃道。

卻還是被我聽見了，我隻覺眼眶酸澀。

【這個時候的顧安綿已經放棄活下去的希望了。】

【單是病痛就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而他連買止痛藥的錢都沒有，更別說治病了。】

【可他還是在做一個好人，不是嗎？】

望著眼前彈幕上閃過的話，我內心一陣陣動容。

這樣善良純真的人才應該是男主才對啊。

「如果你是想來報恩，那你走吧。」顧安綿淡淡道。

我不依不饒地繼續拉著他。

「顧安綿，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活下去呢？」

他猛地轉頭，黑漆漆的眼眸中冒出了一絲名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