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悲痛,後悔都彙聚在一起。
讓我的心碎成千萬塊。
“啪嗒——”
衝天的火焰騰地而起。
劇烈的高溫讓我全身痙攣。
壞死已久的神經和肌理回光返照,
“啊啊啊啊啊!”
我哀嚎著,“騰”一下坐了起來。
“姐姐,嶼琛哥哥是不是詐屍了,好可怕!”
梁書禹抱著夏悠然的胳膊,語氣膽怯,眼底卻藏著得意和殘忍。
“沒事的書禹,這是火化的正常現象。”
夏悠然拍了拍他的手,毅然把火化的溫度推到最高檔。
烈火裏,我的皮肉漸漸融化。
全身的痛覺拉到極限。
我什麼都不剩了,隻能感覺到疼。
過了很久,仿佛被淩遲了一個世紀。
我身體一輕,飄到上空。
低下頭,我看到焚化爐裏隻剩一具焦炭。
“嶼琛,對不起,這輩子是我欠你的,等我到了下麵,再跟你賠罪。”
夏悠然推出我的屍體,一臉悲憫。
賠罪?
我隻覺得好笑。
你毀了我的一生,還送了我的命。
你真的賠的起嗎?
她小心翼翼地盛起我的骨灰,收在盒子裏。
“我知道你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馬爾代夫,等我和嶼琛去那裏度假時,會把你的骨灰灑進大海的。”
“這樣,也算圓了你的願望了。”
我隻感覺靈魂受到了侮辱。
她親手害死了我,還要把我的骨灰灑進海裏,還是趁著她和小三度假的時候?!
偏偏夏悠然一副清冷悲憫的樣子。
我甚至看不出她眼底的作偽。
這種無知的殘忍,才是最可怕的。
“姐姐,你忙活了兩天一夜了,保存骨灰的事就讓我來吧。”
梁書禹拿過骨灰盒,貼心道。
“嶼琛哥對我付出和栽培了那麼多,我為他盡點死後的心意,也是應該的。”
“書禹,你總是這麼溫柔細致。”
夏悠然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欣慰。
可是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梁書禹把我的骨灰盒蓋挪開了一點。
他對準尿桶,抖了抖手。
細細的骨灰,全落了進去。
然後迅速溶解。
我幾乎目眥俱裂。
那是我存在的最後證明。
也被他,用這麼羞辱人的方式毀掉!
我飄過去,拚命地揮舞著雙手。
可是我已經沒有實體了。
動作再大,也隻是徒勞地在空氣裏流動。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灰無影無蹤。
夏悠然渾然不知。
她隻是如釋重負,把我的腎放在早已準備好的玻璃容器裏,倒上福爾馬林。
“書禹,做完這件事,我心裏的大石頭可算放下了,咱們可以好好去放鬆一陣子了。”
她擁住身邊人,語氣輕快。
兩個人很快就訂了最近的機票。
在這些日子裏,我的靈魂卻飄到了一座墓園。
那是我父母遺體存放的地方。
他們老來得子,對我幾乎是溺愛。
在同齡人都按照軌跡考學就業,為鐵飯碗擠破頭時,他們反而支持我離經叛道的想法——選擇攝影。
畢業找不到工作,媽媽還告訴我,讓我不要焦慮,實在不行家裏也能養我。
我本來想著,等我比賽拿到獎金,一定要好好回報他們。
可惜,他們還是沒有等到。
聽到我被親手帶出來的貧困生背刺,爸媽心臟病發作,很突然就走了。
我心裏刀割一樣疼,奈何變成了植物人,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