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送顧家人回去的時候,我也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
那天晚上,漫天的煙花照亮夜空。
我站在落地窗前,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繁華,以及倒映在鏡子中形容枯槁的自己。
沈煜又從背後抱住我,聲音微啞:“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
哪怕知道我剛剛流過產,他也依然迫不及待。
就像他根本不愛我,卻能一次次地讓我懷孕,以此來蹂躪摧毀我的人生一樣。
我一動不動地僵直站著。
沈煜這才失了興趣。
見我對著煙花發呆,他又許諾說:“等下次咱們孩子出生的時候,我也給你放。”
我卻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
沈煜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滯,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可下一刻,手機再次震動響起,裏麵傳來顧嬌嬌黏膩的聲音。
“小叔,你怎麼還沒來?就等你了!”
沈煜這才轉向我,低聲試探著:“那邊的宴會已經開始了。我總得去看看......”
說完,他還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等我忙完這陣兒,就陪你去馬爾代夫旅遊,好不好?”
跟沈煜結婚的這五年裏,他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去年結婚紀念日,他說自己要回公司開會,實際在陪顧嬌嬌逛街做美容。
我跟顧嬌嬌是在同一天出生的,可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去年我主動鼓起勇氣向沈煜提起,希望能跟他簡單吃個飯就好。
可他滿口答應,還是被顧嬌嬌一個電話叫了出去。
就如同今天,他也義無反顧地奔向那個女人一樣。
“你還不明白小叔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
“對了,其實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
顧嬌嬌炫耀的語氣滿是諷刺:“我尿毒症的事是假的,小叔後來也知道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怪我一分一毫呢!”
在顧嬌嬌沾沾自喜的聲音中,我開始收拾行李。
這些年來,不比顧嬌嬌的千嬌萬寵,我始終如長在荒嶺中的野草般自生自滅。
我的東西不多,隻帶走了當年回歸顧家穿的那套破衣服。
跟沈煜拍的結婚照,被我填進了火盆裏。
連他當年跪著向我求婚的戒指,也被我丟進了垃圾桶裏。
出發之前,我給沈煜發了條短信。
“我給你在保險櫃裏留了三樣東西,等你回來的時候看看吧。”
那三樣東西,是壓死我跟沈煜婚姻最後的稻草。
一個是我跟沈煜的離婚協議書,二是顧嬌嬌炫耀刺激我的那些短信內容。
最後那件,是裝在玻璃罐子中,我們尚未成型的孩子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