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隨著一聲呼喚，我的理智回籠。

“進來。”

我默默站起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進慕雪的辦公室。

因為沒有眼睛，我再也畫不了畫了，隻能沿街乞討，

乞討的時候，被別人打瘸了腿，可我連對方的長相都看不見。

慕雪看見我，聲音有些驚異：“......林陽，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苦笑，沒有出聲，

但是旁邊的安子衡按捺不住：

“許久未見，林先生還學會演戲了？不愧是拋棄遇難結發妻子的毒夫，這手段真是一天一個樣啊！”

聽到安子衡的聲音，原本慕雪聲音中的遲疑，也變成了冰霜般的冷漠。

“林陽，別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這些小花招，這種手段對我沒用。”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我站的筆直：“慕總，求您借我一百萬。”

安子衡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誇張地笑出聲：

“你在搞笑嗎！？林陽，一百萬夠買你個瞎子十條命！你拋棄了雪雪，現在看她功成名就，又想吃回頭草？”

“你還真是一個見錢眼開的賤貨！”

慕雪的聲音也帶了慍怒，冷冰冰地說：

“過來跪下，用嘴給子衡把鞋穿上，我就借給你。”

我捏緊了拳頭，空蕩蕩的體內似乎一陣冷厲的風穿堂而過，隻留下刻骨的痛苦。

我看不見他們二人的樣子，但大抵是親密地倚靠著，

安子衡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地等著我用嘴把他的鞋子叼過來。

我想開口，但是想到此刻醫院裏正等待著醫療費救命的小弟，

我悲哀一笑，跪了下來。

“好的......慕總叫我這樣做，我聽便是。隻要您借我一百萬。”

我艱難地跪在地上，用手一點點摸索著安子衡的鞋，

突然，手指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林陽，說好的用嘴叼，你別給我耍花招，我同意你用手了嗎？”

是安子衡得意洋洋的聲音，他的腳在我的手上狠狠碾了一下，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應該是很介意我吧，

畢竟他出現的時候，還是我和慕雪最相愛的時候，

那時候的慕雪對他，比對路邊的小狗好不了多少。

“好的，安總。”

如果我有眼睛就會看到，那雙鞋子已經被安子衡提在了手上，惡毒地笑著想讓我出醜。

可我隻是麻木地跪在地上，用嘴在辦公室的地毯上尋找著丟失的那隻鞋子，

樣子一定滑稽可笑極了。

“夠了！”

慕雪的聲音冷若冰霜，像是氣極了我。

“你真的是為了錢不擇手段！你作為男人的尊嚴在哪裏！？”

“我怎麼會愛上過你這種人，真令我惡心！”

“你想要錢是吧？想要我就給你！反正你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吧，那做我和子衡一個月的狗，我就借給你一百萬，不用還，怎麼樣，這筆買賣劃算吧？”

我跪在地上，苦澀道：

“是。感謝慕總開恩，給我一筆這麼劃算的買賣。”

慕雪見我一心隻想要錢，氣得一個窩心腳踹在我的胸口，

隨後扭頭就走，還撂下了一句話：

“明天開始，你就是慕氏集團的狗，記得來打卡上班！”

安子衡也追著她一起出去了，

留下我一個人跪在原地，突然，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用手捂住嘴，不想這血弄臟慕雪辦公室昂貴的地毯，血液裏，我還感受到了一些黏膩的內臟碎片。

慕雪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隻剩一個月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