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珊同 誌,大家都散完了,俊民哥讓我來幫你收拾收拾,把碗洗了。”
李秋珊聞聲回過頭,隻見劉珍珍站在身後,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打起精神,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剩下的飯菜趙俊民已經收拾妥當,她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碗,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想到自己所有的證件都在他手裏,還是蹲下身子,刷洗起來。
趙俊民擦完桌子,蹲在她的身邊一起刷碗,視線卻緊盯著她的手。
突然他開口問道:“我送你的戒指呢?”
這是他求婚時,戴在她手上的,平時她都舍不得摘下來。
如今看到她手上空落落的,有些不習慣。
她買票前就把戒指以18塊的價格賣給了銀器店的老板了。
說來也是可笑,三年間她手頭連買票錢都不夠,平日除了照顧趙母,隻能擠出一點時間,根據自己以前的長處做做幫工,賺的一點零用也一分不剩貼補到了趙家。
她隨即穩住心神,抬眸看向他:
“今天廚房裏多葷腥,我怕沾上不好清洗,收起來了。”
聽到李秋珊這麼說,趙俊民心裏的那絲怪異總算消失不見。
聞言,劉珍珍撇了撇嘴:
“秋珊同 誌就是講究,我們從小就做慣了這些活,哪怕什麼葷腥啊,對吧俊民哥?”
趙俊民低著頭,一言不發,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地加大,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不明白都已經三年了,為什麼她還是改不了大小姐的臭毛病。
再這樣下去,她能安心和他過一輩子嗎?
“啪” 的一聲,碗從趙俊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丟下手中的帕子,抬眸看向李秋珊:
“村長說,明天輪到我們家去水田勞作,你代替珍珍去吧。”
她手上動作一頓。
因為水田勞作難度大,往年都是趙俊民親自去。
每次回來他都累得立刻倒頭大睡,她隻能心疼地默默替他擦洗完身體,再輕輕抹上藥膏。
聽到這話,劉珍珍心中一喜,又裝作不樂意的樣子,滿臉不服氣:
“俊民哥,我不要搞特殊,我又不比秋珊同 誌差,為什麼不讓我去?”
趙俊民滿臉無奈:
“珍珍,那水田裏水蛭可多了,萬一咬上一口,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夠忍受的。”
“你要是在家裏閑不住,我幫你找份輕鬆的工作。”
話音剛落,劉珍珍眼睛一亮,上前攬住趙俊民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跑進了屋裏。
丟下的抹布濺了李秋珊一身水。
她看著盆裏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思緒回到了五年前。
剛到趙家村時,她水土不服,渾身上下起了很多水泡。
下地幹活總會被衣服磨破,混著汗水粘連在一起,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趙俊民得知後,特意請了假帶她到城裏治療。
她還記得他看到那些傷口時,眼眶泛紅,滿臉心疼的模樣。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是他最珍視的寶貝。
可現在她甚至分辨不出,趙俊民從始至終對自己有沒有過感情。
相戀三年,真是可笑至極。
李秋珊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回到現實。
還好三天後,她就能離開了。
李秋珊一直洗到半夜,才將從各家借來的碗分揀好。
她累得連澡都顧不上洗,便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打開門,趙俊民遞上一雙雨鞋,柔聲叮囑:“水田不比普通稻田,小心別被水蛭吸了血。”
她沒接話,看著趙俊民虛偽的樣子隻覺得惡心,避開他的手接過雨鞋到水田勞作。
腦子裏想的卻是怎樣快速做完回家,好去找自己的證件。
一開始,她還能勉強忍受。
可隨著太陽漸漸升高,毒辣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射在身上,她感覺胸口越來越悶,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她感覺小腿一陣劇痛。
下意識地低下頭,就看見一條黑褐色的水蛭正緊緊地吸附在小腿上。
這是她第一次被水蛭吸血,驚恐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慌亂地伸手去扯,可水蛭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怎麼也甩不掉,腿上傳來的疼痛和惡心感讓她幾近崩潰。
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衫,她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咬了咬牙,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彎腰繼續勞作。
沒過多久,她感覺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