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窩囊廢？”

高遠笑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原來在她心裏也就隻值這三個字。

“你不用這麼詫異，我說的是事實。”

胡芳全身上下都泛著刺骨的冷意。

每一句話都像冰錐一樣戳在人心上。

“高遠，我勸你醒醒吧，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像你這種無錢無勢的人是永遠也翻不了身的。”

“所以我想努力改變自己，因為我不想也變得跟你一樣，在繁華的都市裏掙紮著，為了生活苟延殘喘。”

“如果我還繼續跟你在一起，我能得到什麼？愛情嗎？你別逗了，那是騙小女孩的東西，而我要的實實在在的好處，是能抓在手裏的利益。”

“還有，無論我和顧總之間怎麼樣，你都沒有資格說三道四。因為你永遠都比不上他，他比你成熟穩重，比你理智。”

“就比如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如果是擺在他的麵前，他肯定不會拒絕，所以他能成功而你就不可能。”

“你是不是覺得剛才拒絕了顧總，自己很威風？是不是以為就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告訴你，我不僅不會，反而會覺得你很可憐，因為你拒絕了你人生中唯一一次可能翻身的機會，你說你蠢不蠢？”

胡芳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全身上下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剛才在會議室裏的憋屈和恥辱，在此刻都找到了報複的快感。

“怎麼？說不出話了？”

“不過能夠早一點認清自己也是一件好事，雖然我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但事實就是事實，你得要學會接受。”

胡芳雙手環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居高臨下地看著高遠，眉眼間七分得意三分嘲笑。

空蕩蕩的走廊裏，胡芳的話被傳出陣陣回音。

然後漸漸重歸於寂靜。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

隻剩下高遠“吧嗒”、“吧嗒”的抽煙聲。

......

“老丁，這就是小高工作的地方啊？”

“我滴乖乖，這公司可是真氣派啊。”

“是啊，能在這兒上班工資肯定不低啊。”

運天集團門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來了一群人，打頭的是個光頭，手裏捧著一條長長的橫幅。

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拿著話筒和攝像機的記者，身上都掛著某某媒體，某某電視台的工作證。

這麼大的陣仗，可把大樓門前站崗的保安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把人給攔了下來。

不過在一番簡單的交流之後，保安們都安心了不少，而且隨即被一條消息給震驚了。

公司裏竟然有員工中了兩千萬的大獎！

而且彩票店的老板親自上門祝賀。

甚至還有媒體記者要來采訪。

他們在公司裏工作了這麼多年，這麼熱鬧的事兒還是頭一回碰見。

沒過多久，在好事者的傳播下，大樓裏一層接一層的都炸開了！

也就眨眼的功夫，辦公室裏的人就都跑沒影兒了。

電梯裏和樓梯間人擠著人，腳尖踩著腳跟，場麵比起明星演唱會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保衛處甚至不得不加派人手來維持秩序，以防止發生安全事故。

丁富貴也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大的轟動，不過很開心，因為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這本來就是他有意策劃的一場炒作，借著高遠中獎的機會，來給自己的店打廣告。

在他有意無意的透露下，大家得知了中獎的是一個叫高遠的男人。

這下可更是不得了了。

一傳十，十傳百。

每個人都在打電話或者發短信，想方設法地打聽有沒有人認識高遠。

就連其他公司的人也聽到了消息，跟著混了進來，想看看運天集團的高遠到底長什麼模樣。

丁富貴看著身後的人群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嘴巴笑得合不攏嘴。

這時有一個保安隱突然想起什麼，他興奮地大吼一聲。

“我認識！我認識！我知道高遠在哪裏！”

他話音未落，人群像潮水一樣蜂擁而至，瞬間把他圍在中間。

“快帶我們去見見大神。”

“對對對，我們要看看大神到底長什麼樣。”

“保安小哥快點帶路，我要給高遠生猴子。”

大家吵著嚷著，在保安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直奔會議室而來。

............

“說完了？”

高遠張嘴吐出最後一個煙圈。

滅煙。

拾步。

上前。

密閉的走廊上，不知從哪兒突然出現一股氣浪。

繚繞的煙霧被迅速吹散，露出了高遠那張堅毅的臉。

“我問你，說完了嗎？”

他的嘴角雖然帶著笑意，但是整個人卻鋒利地像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

在這柄利劍之下，胡芳那引以為傲的氣場一觸即潰，被殺得潰不成軍。

她有些慌亂，趕忙移開了視線。

“我拒絕了顧長林，你就覺得我很愚蠢？”

高遠戲謔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保羅剛才跟我說了什麼？”

胡芳冷眼瞥了一下高遠，雙手環抱，一副隨你吹牛但我就是不信的樣子。

高遠雙手負後，緩緩開口。

“保羅想讓我擔任他們集團在國內的負責人，全權負責他們在國內的所有業務。”

“當然，也包括和運天的這次合作，都將由我來負責。”

胡芳聞言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輕蔑一笑。

“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高遠淡淡地發問，隨即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金色的名片，拿在手上晃了晃。

“這是剛才保羅遞給我的名片，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胡芳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接，但是卻僵在半空中。

這張名片她認得，因為顧長林那裏也有一張。

名片肯定是真的。

這就意味著......

高遠剛才說的也是真的。

一個跨國企業的國內負責人，一個地方企業的部門經理。

兩個職位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

可笑的是，她竟然還在嘲笑高遠不識時務。

高遠站在胡芳麵前。

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蛋，慢慢靠了過去，貼著胡芳的耳垂。

“不過，我還是拒絕了。”

他的聲音輕若鴻毛，卻又鴻若驚雷。

她驚愕地轉過頭，高遠卻已經站直了身子。

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神也冷漠得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