纜車有雙人座和單人座的,交叉著排列來接人。
程安然原本要跟餘涼坐一乘。
但在沈辭修要上前一個單人乘的時候。
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單人纜車顛簸撞來時,原本要碰撞到沈辭修和餘涼二人。
但程安然下意識就將沈辭修給扯到一邊。
推搡下,倒是餘涼上了那間單人纜車。
隔著纜車的玻璃,餘涼看著程安然執著沈辭修的手,離他越來越遠。
而這時,纜車內的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抹記憶——這似乎,是沈辭修在他被推進單人纜車時,順帶扔進他的纜車裏的?
想起沈辭修說“要送他一份大禮”的話。
他撿起文件,打開了。
裏麵的內容,一瞬就讓他如墜冰窟。
這是一份很老的文件,文件的標題寫著——餘虎中將和趙思遙大將刺殺計劃書。
餘虎,是他的父親。
趙思遙,是他的母親。
刺殺計劃。
他的父母,不是死在一場意外的大火嗎?
餘涼忽然頭痛欲裂。
他的思緒,忽然飄回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場熊熊烈火。
那年他六歲,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
父母雖然都是將軍,在戰場上殺氣衝衝,可他們退役有了他之後,家庭氛圍一直很輕鬆祥和。
可就是那個雨夜,他的父母,忽然變得躁動不安。
並將他關進了花園的狗窩,囑咐他千萬不要出來。
接著,他透過狗窩的窗戶,看到了屋子內槍戰激發。
他的父母身經百戰,哪怕敵手頗多,但父母依舊占著上風。
但就在父母要將入侵者全部擊退的時候,一道新的人影出現了——
程章,餘父餘母的戰場好友。
餘父餘母以為他是來幫他們的,沒有設防。
結果,正是他,對程父程母打出了兩槍暗槍!
程父程母當場死亡,程章又下令,火燒了餘涼的家,將這場暗殺,偽裝成了意外。
而後,又領養了餘涼。
程章,則正是程安然的父親。
也是,被餘涼叫了十七年“爸”的養父!
這段過往失去的記憶重新回到腦海的時候,餘涼的渾身血液,都涼透了。
沈辭修給他的文件,更是說明他的記憶沒有出錯。
原來,他視作第二至親之人的程家,就是他的殺父殺母仇家!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認賊作父、認賊作父!
文件的最後,還有沈辭修留給他的字條:“暗殺文件是從安然的房間拿的。
你父母怎麼死的,安然早就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
餘涼忽然大笑起來,他笑得眼淚橫流,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多可笑啊!被程安然,還有程家,這樣當成傻子玩弄!
教授的假死計劃已經啟動。
他所坐的纜車,馬上就要斷裂了。
臨離開前,他將文件和沈辭修的話拍了下來,發給了程安然。
又把沈辭修這些日子挑釁他的話,也發給了她。
原本他想悄無聲息的離開。
但現在,他哪怕是“死”,也要讓程安然知道,是“她害死了他”!
暫不能為父母報仇,他也要讓程安然夜夜噩夢、不得好過!
幾分鐘後。
所有纜車緊急製停。
程安然和沈辭修正在雙人纜車裏熱吻時。
聽到依稀傳來工作人員的喧鬧:“第五十七號纜車墜山了!”
看到自己纜車上的“五十八”號標誌。
程安然意識到,墜山的纜車,就是餘涼坐的那一輛!
她渾身血液倒流。
儷山山高萬丈,此刻纜車又駛在高處。
如此墜山,絕無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