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兒子在我的臂彎裏睡的很沉,眼角還掛著淚珠,用手擦了眼淚,把他放在小床上。
我坐在床邊,視線落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心卻如針紮一般疼。
想著兒子說的那些話,妍妍阿姨、星星妹妹,是誰?
我的內心無比肯定,我的老公,出軌了,連帶著我的兒子一起,愛上了別的女人。
兒子睡覺一直就不規矩,我還沒走他就踢開了被子,剛要去拉,就看見枕頭下露出了白色的棱角。
以為是看完忘記關了的圖畫書,抽出來後是一張相片,我反轉過來,照片裏有兩個大人兩個小孩。
照片裏的女人笑靨如花,兩個小孩一左一右親在她的臉頰上,站在左側的是我的兒子厲澤,右側的小女孩,就是兒子口中的星星妹妹吧。
而我的丈夫,厲聞川,則坐在今晚餐廳的那個位置上,手裏切著蛋糕。
這一刻,我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拿著照片半晌都沒動。
艱難的轉頭看向落地窗的影子,我的臉色煞白,如遭雷擊。
照片裏的女人我見過幾麵,她叫林妍,是厲聞川的秘書。
因為是公司資助的那批書都讀不起的貧困生,畢業後有麵試優先權,我知道的有好幾個都留在了公司上班,林妍也是其中之一。
她算不上漂亮,剛上班時,我去公司找厲聞川碰見過她幾麵。
那個時候的她不施粉黛,穿著職業裝的身材幹癟,說話也戰戰兢兢的,就好像是一隻沒人要的小白兔。
照片上的她雖然已經褪去了青澀也會打扮了,那雙眼睛卻仍然像是一隻毫無攻擊性的小白兔模樣。
也就是這隻小白兔,偷了我的家。
我幾乎是無法正常呼吸,讓我的大腦無法思考,看著照片裏,臉上揚起幸福笑容的兒子,專心致誌切蛋糕的丈夫,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直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才將我拉回現實,將那張照片死死的揉成球攥在手心。
“老婆,怎麼還在兒子房間?”
厲聞川瞧見我沒會主臥便來找我,我微微仰頭看著他,眸光裏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但他沒有發現,反而湊到我身邊,溫柔的抱著我:“還在生兒子氣呢?等明天醒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我依舊沒說話,厲聞川的眼底這才閃過一抹驚慌失措,但他可很快整理好了情緒。
眼神深情的仿佛要將我吃進去:“箏箏,生兒子的氣也要我連坐嗎?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撒嬌,而我不想被他觸碰,覺得惡心,往一旁挪了挪,卻被他看清了意圖,力氣越收越緊。
我擰著眉,想推開他,語氣哽咽:“你身上的香味很難聞,離我遠點。”
厲聞川猛然一僵,眼神閃爍的看向我。
我壓著心底的麻木疼痛,強迫自己勾起微笑:“怎麼這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呢。”
厲聞川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握著我的手不肯放:“我怎麼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
說著又用鼻子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這段時間在外應酬的次數多,其他老總抽煙喝酒,我怕回到家熏著你跟兒子,就在外麵簡單衝了個涼。”
他又猛地抱著我,不肯放手,我的身體繃的筆直,僵硬的像是一堵牆。
我閉上眼睛:“好,我相信你。”
厲聞川沉默了,他似乎是沒想到我會一口說出相信他這句話。
他看著我,表情裏有委屈也有害怕,聲音都不自覺的拔高:“老婆,我永遠愛你,也永遠不可能背叛你,你相信我,好嗎?”
我看著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好,我相信你。”
也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我主動遞話:“再不接,兒子都該被吵醒了。”
厲聞川看著我,眸光輕顫,他就摁斷,我擋住他的手:“出去接吧。”
兒子還在睡覺,吵醒了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他這才起身,到了門口又出去了。
我看著虛掩的房門,能夠清楚的聽見厲聞川的聲音,知道他會離開。
一滴淚劃過臉龐,在他掛掉電話進門前,我用手擦幹淨了。
我深呼一口氣,在他說話前搶先開口:“是公司的事嗎?”
厲聞川點頭,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嗯,公司臨時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會晚點回家,不用等我,你先睡。”
說著,他便想要吻我,我躲開了:“別讓人等急了,快去吧。”
厲聞川離開了,一直到淩晨十二點,他都沒有回家的跡象。
隻是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今晚加班在公司睡不回家了,讓我早點休息。
我看著短信,苦笑一聲,跟厲聞川在一起十年,結婚七年。
過去我天真的以為會跟他愛一輩子,可現實卻狠狠的甩了我一個耳光,難逃婚姻的七年之癢。
十年了,我該醒了吧。
一夜無眠,想了許多事,第二天是周六,厲澤上午沒課,下午有一節他曾經不喜歡的馬術課。
我下樓時,王媽瞧見我這副樣子,愣住了:“太太,您昨晚沒休息好嗎?”
我沒回應,問起了厲澤:“小澤呢?”
已經快十一點了,王媽連忙回答:“小少爺在客廳給女同學做手工禮物呢。”
我到客廳,瞧見兒子正坐在地毯上,手裏拿著筆刷,一邊看視頻一邊在畫著什麼東西,他非常認真,連我走到身邊都沒發覺。
看見兒子手邊放了做穿戴甲的工具:“你從哪兒找到的這些?”
厲澤聽見我的聲音,扭頭轉過來:“媽媽!”
他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在媽媽梳妝台下的小箱子裏找到的!”
這些做穿戴甲的工具材料都是我之前買的,我看他這麼專心,不想做一個掃興的媽媽:“這朵小花要用細閃來點綴才好看。”
厲澤眼底全是對我的崇拜,我怎麼說就怎麼做:“小澤是要做小花穿戴甲給朋友嗎?”
“嗯!”厲澤一邊畫著一邊說著:“明天是星星的生日,這是我特意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很漂亮?”
我心口一窒,心裏翻江倒海,是兒子昨晚口中的那個星星妹妹吧?
忍住心中的密密麻麻的酸澀疼痛,我沒能忍住:“但你班裏沒有叫星星的小朋友,是哪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