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老公跟兒子突然用法語交流。
兒子開口:“爸爸,我不想讓媽媽坐妍妍阿姨的專屬位置。”
老公低頭為我倒水,同樣用法語回答兒子的問題:“隻讓媽媽坐一次,要想經常跟妍妍阿姨見麵,就要瞞著媽媽知道嗎?”
那麼一霎那,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腦子嗡嗡作響,父子倆不知道,我曾在國外生活過,聽得懂法語。
後來,父子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再求不來我的回頭一顧。
晚上九點,我剛哄睡兒子到主臥,老公從浴室裏出來,從背後擁住我。
按照以往的慣例交了公糧,我卻莫名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中規中矩的情事結束後才恍然,老公身上有兩種沐浴露的香味,其中一種更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第二天送孩子去了幼兒園,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廳約了閨蜜。
閨蜜李曉媛不以為然:“你家厲總最近應酬多,一定是怕熏著你跟孩子,才在外麵洗了澡。”
我搖頭:“他身上混著的沐浴露味,我總覺得在哪裏聞過。”
李曉媛看著我:“秦箏,你不會懷疑厲聞川出軌了吧?”
她擰著眉頭,像是看傻子的表情:“你可是他厲聞川的命啊,就算你出軌了他也會跪在地上求你回歸家庭。”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厲聞川的命,聽不得我半分要離開他的話,他會瘋掉。
在所有朋友眼裏,我要是離了婚,那他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啞然,沒有說話,倒是這個時候,厲聞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老婆,王媽說你今早心情不好,這段時間公司太忙了,沒能多陪你和兒子。我下午就把手頭上所有工作都處理好,晚上我帶你去吃燭光晚餐。”
他的聲音極盡溫柔,生怕惹我生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李曉媛一臉羨慕,捂嘴揶揄:“夫妻倆秀恩愛能不能背著點人,我看孩子是個意外,你們是真愛。”
不怪她這樣說,厲聞川原本是想要再多過幾年二人世界的,沒想到七年前的某晚擦槍走火,懷上了兒子厲澤。
我生厲澤的時候羊水栓塞,再醒來時已經五天後了,剛睜開眼就看見厲聞川猩紅著雙眼,想要緊緊抱著身上插滿了管子的我。
他顫聲說:“箏箏,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到後來才知道,醫生從產房出來告訴他我的情況很不好,讓他簽病危通知書。
他發了瘋般的要往裏麵衝,三四個人都沒把他拉住,到後麵還是醫生打了一針鎮定才穩住他。
到我轉入普通病房,他倔強的不肯抱孩子,我又心疼又難過,招手讓他抱抱寶寶。
“老公,你抱抱他,他是我們愛的結晶。”
他這才伸手抱著孩子傻笑,笑著說:“老婆,這是我們愛的傳承。”
厲聞川愛我,到現在結婚八年,愛意隻增不少,這是我能確定的事。
當然,我也愛他,不然也不會聞到他身上有其他的沐浴露味道。
厲聞川承諾我的事,向來言出必行,兒子幼兒園放學時,是我們倆一起接的。
兒子看見爸爸來了,飛撲到厲聞川懷裏:“爸爸!”
我瞧見兒子額角冒著細汗,要伸手去擦,卻被躲閃抗拒。
因為多給他加了一個馬術課,這段時間一直在同我鬧別扭。
“小澤,跟媽媽道歉!”厲聞川的語氣加重,低聲訓斥。
兒子仰著頭,小嘴不滿的撅起來,卻還是迫於父親的威嚴:“對不起,媽媽。”
我聲音也盡量放軟了下來:“沒關係。”
這幾天也考慮好了,孩子不喜歡上馬術課,逼著他上隻會適得其反:“媽媽知道你不想上馬術課,以後都不上了。”
原本以為會聽見兒子的歡呼雀躍說解放了,卻沒想到聽見他稚嫩又著急的聲音。
“不要,我喜歡上馬術課!”
我愣住,不解的看著粉雕玉琢的兒子:“小澤怎麼又改變想法了?”
兒子仿佛有難言之隱,我還想繼續詢問,卻聽見丈夫厲聞川的聲音:“小孩子想法變得快,想一出是一出,想上就去上。”
他一隻手抱著兒子一隻手攔著我的腰往車裏走,哄著我:“我讓助理定了你最愛吃的那家法餐。”
原本厲聞川準備讓司機送兒子回家,但我舍不得,就帶著兒子一起去了。
這家法餐廳靠窗最好的位置,一直都被厲聞川包了的,為的就是我能想什麼時候來吃都行。
剛點完餐,兒子便用流利的法語與丈夫厲聞川交流。
“爸爸,為什麼帶媽媽坐這裏,這個位置不是說好了留給妍妍阿姨和星星妹妹嗎?”
厲聞川聲音重了幾分,一邊為我倒水,一邊回答兒子的問題:“這桌是專門為媽媽留的,她們在我們後麵那桌,要想經常跟星星妹妹見麵,就要瞞著媽媽知道嗎?放學的時候,你差點就說漏嘴了。”
有那麼一刹那,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動彈不得。
幾乎是不能呼吸,心臟抽搐的喘不過氣。
也許是我臉色突然蒼白難看,厲聞川緊張道:“箏箏,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答,剛剛的那些話還在我的腦海裏沒有結束處理,他身上不屬於家的沐浴露味,似乎都說的通了。
厲聞川徹底慌了,猛地站起來,抱住我。
“因為我跟爸爸講法語,媽媽聽不懂,傷心了吧?聽不懂就學呀,哭有什麼用。”厲澤氣乎乎的,似乎很不滿意。
厲聞川看著厲澤,沉聲嗬斥:“厲澤,跟媽媽說對不起!”
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嗬斥,丟了麵子,用法語大聲哭喊:“我不!我不想她當我媽媽了,他根本就不愛我,不讓我報喜歡的興趣班,不讓我吃零食,我要妍妍阿姨,我要妍妍阿姨!”
我聽著兒子說的這些話,心如刀絞。
厲聞川沉著臉看著兒子:“厲澤,我再說跟你說最後一次,跟媽媽道歉!”
厲澤在餐廳大哭,小孩子胃淺,沒哭多久就開始嘔吐,我終是沒忍下心,厲澤是我十月懷胎走了鬼門關一遭才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愛?
我伸出手將兒子抱在懷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順氣:“小澤,媽媽原諒你了,不哭了不哭了。”
厲澤在我懷裏哭睡著了,我注視著懷裏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孩子,沒再說話。
厲聞川將我與兒子一起攬入懷中,輕拍著我的背安慰:“老婆,以後我不讓兒子再說法語了。”
我抱著兒子推開了他沒說話,徑直往外走。
剛剛他跟兒子說的話,我全聽懂了。
父子倆不知道我小時候在法國生活過四五年,又怎麼會聽不懂法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