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喬睡了半宿,直到手機的震動將她吵醒。
李梔發來視頻。
包廂裏,煙霧彌漫,香檳美女。
季南風的好兄弟嬉皮笑臉地問道:“哥,你這樣做真不怕嫂子生氣?”
季南風呼出煙圈:“喬喬是個很好的人,但再好的女人也隻是生活的調劑品,沒味了就沒意思。”
李梔靠在他懷裏咯咯直笑:“那我呢?”
季南風挑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輕佻放浪:“你是指哪裏的味道?”
在場都是成年人,這隱秘的話題引得哄堂大笑。
李梔埋在他胸前,半嗔半嬌:“討厭~”
望著視頻裏的兩人,桑喬默默地按熄了屏幕,胃裏翻滾的惡心湧上了喉頭。
想吐又吐不出來。
她反複吞咽,將苦果咽下,隨後起身,拉開衣櫃,取出了許久沒再穿過的裙子。
鏡前的她,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開放式婚姻?
她也許該苦中作樂。
——
桑喬走進包廂時,全場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震驚,愕然,不可置信。
周世宇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率先起身打招呼:“嫂子,你怎麼來了?”
桑喬淡淡回道:“被人盛情邀請。”
她的神情很淡,笑意不達眼底。
季南風眼裏閃過一絲煩躁,推開身上的李梔,向她走去。
他沒有想過桑喬會來,但在外人麵前,他也給她尊重。
桑喬望著身前的人,那人還是和過往一樣,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
隻是人依舊,心思卻不如當時純粹。
季南風不耐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桑喬眸光微垂,“有點無聊,想出來玩玩。”
他沒說話,牽著她,回了座位,餘光卻掃了周世宇一眼。
周世宇一個激靈,將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嫂子,你別誤會,這些美女都是為我接風點的,你要是不喜歡......”
桑喬打斷:“沒有不喜歡,你眼光不錯。”
短短一句話,周世宇如遭雷擊。
桑喬明白他為什麼會震驚,也知道這些年間自己聲嘶力竭的形象有多滲人。
她坐在李梔位置上,覺得惡心又好笑。
明明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現在卻要別人給她挪位,好似她才是鳩占鵲巢的惡人。
她自嘲地扯唇,對著身旁的公關道:“能給我一杯酒嗎?”
剛說完這句話,被擠到邊緣的李梔端起酒杯朝她潑去。
冰冷的液體滑進嘴裏,順著她的下巴滴落。
苦澀的味道從口腔裏蔓延,苦得她味蕾都在反抗。
李梔一臉無辜:“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她嬉皮笑臉地說:“剛好姐夫輸了遊戲,這一杯酒就當是你替他喝了。”
“你該不會玩不起吧?”
桑喬擱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了起來。
隻是沒等她發作,季南風開口:“你不是想出來玩嗎?這就是我們玩遊戲的方式。”
刺骨的寒冷擊穿心臟。
她原以為自己足夠抵抗他給予的一切苦痛,至少他們還能維持僅有的體麵。
可現在她卻覺得高估了自己。
桑喬拿起紙巾,將臉上的液體擦拭幹淨。
李梔見狀,又開口道:“要我說,姐姐你都身為人妻了,就不該和我們這些年輕人出來花天酒地?況且爸爸常常教導我們要相夫教子,勤儉持家,這些你都忘了嗎?”
話很嘲諷,桑喬聽得想笑。
勤儉持家,節約下來的錢,都是給外人用了。
以前,她爸爸也是這麼規訓她媽媽,所以後來才會多了李梔。
如今老招新用,她不傻,不吃這一套。
她將用過的紙巾扔在垃圾簍裏,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那錢給誰用?你嗎?”
這一句話,正中李梔的眉心,又或許她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不過片刻,她眼裏蓄滿了淚水:“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姐夫掙錢不容易,我也隻是想勸你節製些,體諒他一點。”
桑喬蒼白的臉上浮著詭異的笑意:“你跟你媽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都喜歡體諒別人的老公。”
話音剛落,喧鬧的包廂鴉雀無聲。
季南風攬住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桑喬,你過了。”
這是第一次,季南風當著眾人的麵維護其他女人。
而這個女人剛剛潑了她一臉酒。
她相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就跟他出軌一樣,會慢慢地習以為常。
她轉過頭,望進季南風的眼裏。
他深邃的眸子沒有她的影子,而是寫滿了對李梔的心疼。
這樣清晰的認知仿佛毒刺紮進心裏,除了連根挖出,別無出路。
她低下頭,輕輕一笑,主動替李梔解圍:“開個玩笑,妹妹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李梔用力地抹著眼淚:“怎麼會?也怪我自己多管閑事。”
她抽泣著站起身,踉踉蹌蹌離開了包廂。
桑喬能感覺搭在肩膀上的手越來越用力,她扭頭對季南風說:“舍不得就去追,不用對我發脾氣。”
舍不得又何必裝得不在意?
季南風擰眉:“你要是這麼小肚雞腸就滾回去呆著!”
他抓起煙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望著他行色匆匆的背影,桑喬嘴角的弧度再次抿緊。
贏了嘴上功夫有什麼用?
在這一局裏,她輸得徹底。
場麵顯得冷清,之前被請來的公關也都麵麵相覷。
桑喬拿起空酒瓶轉了一圈:“別站著了,玩遊戲吧。”
酒肉聲色,人間極樂。
她要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