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府給我安排的院子在最偏遠的角落。

院門一推開，撲麵而來的是黴味和灰塵。

屋子裏的窗紙破了好幾處，木床舊得發黑，連炭火都沒有半塊。

青禾氣得咬牙切齒：“分明是故意的！”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破敗的小院。

“住下吧。”

蕭庭的施舍，林婉兒的“體貼”，蕭然和蕭茵的輕蔑。

王府裏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

可他們不知道

我回來，不是求庇護的。

偏院久不住人，空氣冷得像這冬日的風，刀子一樣刮在人身上。

我換上了一件青禾準備的舊衣裳，顏色素淡，袖口已經有些泛白。

我不在意，衣衫不過是遮體之物，重要的，是人心。

剛踏出院門，便聽見小廝們的竊竊私語。

“她就是那個被休的廢妃？看這身打扮，怕是連下人都不如。”

“可不是，王府能收留她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竟還有臉住在這裏？”

我沒有停步，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走到前廳，正要用膳，才發現飯菜已經被人端走了。

桌上空空如也，隻有碎米灑落在地上，像是被人故意掀翻的。

“哎呀，姐姐來得可真不巧。”

林婉兒端著碗蓮子羹，邊走邊喝，眉眼帶著笑。

那笑意裏透著幾分別有用心的試探。

“姐姐多年未歸，怕是連個丫鬟都請不起了吧？

不如讓院裏的小丫頭給你送飯？可別餓壞了身子。”

言辭溫柔，實則句句揭我傷疤。

她是在告訴所有人，我如今落魄，連吃飯都成問題。

還沒等我開口，蕭然便大笑一聲，斜倚在椅子上，眼神裏滿是不屑。

“林娘，何必與她客氣？她在外麵討飯多年，怕是早就習慣了。

要不，直接讓她去廚房討點剩飯剩菜？”

周圍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丫鬟小廝們紛紛低頭附和，眼底都是輕慢。

我站在原地，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世子如此關心，那我便不麻煩了。”

我轉身離開，步伐穩穩當當，既不爭辯，也不憤怒，隻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夜裏，青禾氣得直跺腳：“姐，他們太過分了！您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

我慢慢地攏了攏衣袖，輕聲道：“不急。”

他們以為我忍氣吞聲，是軟弱可欺。

等著吧，王府的風，很快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