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清梁書然,麵對麵時,她也同樣在打量著我。
我能看清她眼底的驚詫與藏得更深的防備。
見到我,聞彥向前踏了半步,眼盛擔憂:「阿南,你的傷......」
我不知道那種憂心有幾分真,可他若真是來探病,帶上梁書然又是何意?
淩澈是裝都裝不出好臉,聲音沉沉地冷笑:「領著新歡見舊愛,世子這是想做什麼呢?」
聞彥竟沒任何反駁之意,就這麼沉默地站在那裏。
我靜等他下文,就見梁書然已眼含淚光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阿彥,還是算了吧,你與大將軍許久未見,不要因我傷了情分。」
我擰了擰眉,頓時明白,他也不是來探病的,怕是有所求。
果然,隻見聞彥溫柔安撫她後,說明了來意:「阿南,我今日是為血蟾珠而來。」
我不解,下意識看向淩澈,聲音還是沙啞:「那是何物?」
但此時的他真的是被氣笑了,沒顧得上跟我解釋,上前指著聞彥的鼻子開罵:「聞彥!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世間就這麼一顆血蟾珠,那是她拚死從戰場上立功換來的,你張口就來要!」
我這才想起,雲荒已給我領了賞,而那血蟾珠大概就是皇帝賞賜的。
我心裏暗歎,清了清嗓子,淡淡問他:「要來何用?」
聞彥麵上為難,看了看身旁的人:「書然為了我身中劇毒,解藥難尋,她等不了了。為今之計,隻有血蟾珠可以一試。」
我一時悵然,輕輕笑了:「所以,跟我有什麼關係?」
屋子裏的氣氛瞬間凝固,僵持不下之際,梁書然竟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書然!」
我看清了聞彥眼裏切實的焦急與擔憂,那是曾屬於我的擔心受怕。
我忽然恍惚起來,莫名覺得眼前的人是我和他。
真是瘋了。
我捂著臉,斂眸沉思良久,那梁書然竟喚了我一聲。
「將軍。」
她帶著哭腔,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哭暈厥過去。
「將軍以女子之身創下豐功偉績,護一國百姓,得聖上嘉賞,實乃書然所遠不及。書然曉得何為尊卑,確實不配與將軍相提並論,今日冒昧來此確是書然之過,望將軍莫要因此動怒,也切莫因此與阿彥傷了情分。」
我冷冷打量著她,實在沒忍住嗤笑一聲,還沒說什麼,聞彥倒是先心疼上了。
他伸手攬住她,再次看過來時全然沒了方才的糾結猶豫。
「阿南,聖上封你為大將軍,便是有了提攜重用之意,隻是一顆血蟾珠,今後你要什麼沒有?」
他目光滿是沉痛,「書然為救我而中毒,算我......求你了。」
淩澈聽得一肚子火,手裏捏著的銀針反複摩挲了好幾遍,差點沒扔過去。
我怔然半晌,心裏忽然就平靜了。
「好,我給你。不過聞彥,有一點我們必須說清楚。」
我扶著桌麵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冷聲道:「若今日你拿走了血蟾珠,從今往後,你我兩清再無瓜葛。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嗎?」
聞彥瞳孔一縮,額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