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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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天後，我再也沒見過裴度。

直到我殺青那日，周容通知我晚上要參加頒獎典禮。

我穿著她借來的禮服，坐在很靠後的位置。

那些閃閃發光的獎項，從來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聽見主持人念出，最佳女主角的獲得者是宋熙，看著宋熙在攝像機環繞下上台。

「我真羨慕她啊。」

多希望我生命裏也會有這樣閃閃發光的時刻。

下一秒，我臉上的笑僵在連上。

因為為她頒獎的人是裴度。

他們在台上禮節性地擁抱，裴度盛讚宋熙的演技，而導播適時地抓住了話題，隨即將攝像頭切到了我這邊。

他們想要拍到我猙獰的妒忌的表情，作為吸引流量的談資。

我僵硬地笑著，和台上的裴度遙遙對視。

他的眼睛是冷的。

我看見了宋熙身上穿的禮服裙子，那原本是我的造型師借來的。

可對方臨時變卦，我想要同品牌方爭論一番，被周容按住了肩膀。

「宋熙喜歡那一件，裴總為你準備了別的，不要鬧。」

從來都是這樣。

我努力爭取來的角色，我想要穿的衣服，我的愛人，隻要宋熙想要，我都隻能拱手相讓。

這公平嗎？然而愛情裏從來不看公不公平。

我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身側的人忽然側過臉來同我說話。

我鬆了口氣，借機不再注視鏡頭，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對方手機上卻赫然是我的照片。

他拍到了，剛才我抬頭仰視著宋熙手中的獎杯，眼睛裏是閃閃發亮的野心。

「你的臉天生就是適合電影的。」

湊近了，我才發現身邊坐著的人是周應淮。

專門拍文藝片的導演，拍的好幾部電影都用來衝獎，在國內外都聲名顯赫。

我想要盡力結識這樣的人，惴惴不安地向他推銷自己，想要在他的電影裏獲得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連裴度望向我的眼神越來越沉都沒有察覺。

「我看過你所有的戲，演技很好。我下一部戲會找你的。」

頒獎結束，大家開始陸續退場，我正在加周應淮的聯係方式，便被裴度攥住了手腕。

「攀高枝你真有一手，從前就是這麼攀上我家的吧。」

我的鮮血開始倒流，臉變得煞白，懇求地望著他。

不要，不要讓我這樣難堪，尤其是在我剛認識的導演麵前。

裴度冷笑了一聲。

「跟我回家，別在外麵丟人現眼了。」

我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周應淮隔開他的手。

「江小姐並不願意，裴總有失紳士風度了。」

宋熙提著裙擺走過來，腳恰到好處地扭了一下。

「裴總......」

她一聲痛呼，聲音甜膩得能掐出水來。

裴度立時甩開我，轉過身去扶住宋熙。

從我身邊經過時，宋熙還朝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在爭奪愛人的戰役裏，她無往而不勝。

「裴度！」

我忽然很想留住什麼。

我叫了一聲，他沒有回頭。

「今晚我做你最喜歡的台州菜，你回來吃飯吧，好不好？」

心臟怦怦、怦怦跳著。

他冷笑了一聲。

宋熙轉過臉來，笑意更甚。

「抱歉啊攬月姐，裴總今晚要照顧我，可能不回去了。」

我攥緊手中的裙擺。

回到保姆車上後，周容便要來我的手機。

「裴總吩咐了，你的手機上不要加不三不四的人，聽公司安排。」

第一次，我將手機緊緊攥在掌中。

「周導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你們都知道他那麼有名，為什麼連這點包容度都不給我？」

周容沉下臉來，開始給裴度發消息彙報。

每次我不聽話，總有一段不舒服的日子過。

或許是裴度在床笫之間折騰我，或許是談好的片約突然給了別人，或許是和宋熙的緋聞鋪天蓋地......

裴度拿捏著我的七寸，他總有一萬種讓我痛苦的辦法。

然而我不想再輕易妥協了，在痛苦之中，我仿佛淬煉出了一點骨氣。

「停車。」

我望向窗外的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