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景的醫館已經知名到連西域的蠻夷小國,都有人千裏迢迢來求藥。
中秋宮宴時,當今聖上欽點讓他帶著夫人一起來吃酒賞月。
這對尋常百姓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賜,他特地為薑溶月挑了一身百蝶戲舞的金紋繡裙,牽著她的手一起進入宮中。
朝中大臣對他愛妻如命的性子早有耳聞,紛紛探過頭來好奇的看。
剛下過雨的青石板上積攢了些許泥水,薑溶月踩上去,濺了幾滴臟水在鞋上,她剛想彎腰去擦,就被輕輕按住了。
“月兒腰有舊傷,還是我來吧。”他單膝跪地,掏出幹淨的手帕,毫不嫌棄的為她擦拭著汙漬。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這樣習以為常的舉動,讓不少人悄悄議論起來,許多小丫鬟的眼裏是藏不住的羨豔。
“祁公子好體貼啊,有了那麼多的錢財和權勢,依舊對江姑娘那麼好。”
“之前有很多美豔動人的女子願意主動委身給祁公子做妾,但他直接昭告天下,說自己一生隻會待一人好,薑姑娘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碰到了這麼好的男人。”
薑溶月感受著那些目光,隻覺得自己像個被剝了殼的螃蟹,尷尬又難堪。
她對這種宮廷之間的虛與委蛇感到疲憊,還要在眾人麵前裝作和祁淮景恩愛,默默在心裏盼望著宮宴能快點結束。
酒過三巡,老皇帝借口醉意太甚離了場,走之前對身旁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祁淮景的放下,低聲說著什麼。
薑溶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看到太監徑直向他們走來,臉上的笑容格外古怪。
“兩位,皇上有請,請隨我來。”
他們被蒙上眼,穿過熙攘的人群,又轉了好幾個巷子,到了一處非常靜謐的地方,空氣裏還散發著淡淡的苦味。
摘下眼罩後,薑溶月看到地上滿是染血的繃帶,還有幾個正在煨藥的爐子,黑乎乎的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朕今天請你們來,有一事相求。”老皇帝慵懶的靠在軟榻上,抿了口茶,“我找暗衛打探過,知道了薑姑娘的血有特殊的功效,和草藥混合能熬出奇丹妙藥,你的醫館是靠她才能經營下去的。”
祁淮景瞬間變了臉色,他慌張的下跪求饒,不知所措的冒了滿頭冷汗。
“朕會保密的,朕的愛妃這一個月來夜夜噩夢纏身,偶爾會咳嗽嘔血,找盡了天下奇人異士,吃了無數珍貴藥材,都不管用,所以找你們來試試。”皇帝歎了口氣,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事成之後,賞金萬兩,賜宅十座。”
“臣遵旨!”祁淮景的眼裏閃爍著貪婪的光。
而薑溶月自始至終也沒有做主的權力,回過神時,她已經被按在了台子上,祁淮景掀起她寬大的衣袖,露出青青紫紫的痕跡。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朝著她的手腕狠狠劃了一刀。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守在旁邊的女官拿酒樽來接。
皇上沒有開口說停,她隻能強忍難受繼續放血。
接到第七杯時,薑溶月的臉色像糊了牆灰一樣慘白,眼前陣陣發黑,她覺得身體裏透著一股潮濕的冷意,雙手止不住地發顫,隻能無力地靠著牆壁微弱喘息。
“可以了。”皇上終於發話了。
回醫館的路上,祁淮景把她摟在懷裏,輕聲哄著:“月兒,看你難受我心裏也不好過,但聖旨難抗,一不小心我們都會被處死,現在拿到這筆賞錢,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了。”
薑溶月不想開口說話,也沒有力氣掙開禁錮在自己身上的手,她疲憊的望著路邊飛速後退的風景,心裏再也驚不起任何波瀾了。
每被傷害一次,她心裏的愛就會少一點,到消失殆盡的那天,她才能身心都得到解脫。
她再也不會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希望了。
“小姐快來,公子回來了!”在門口站了半天的丫鬟激動的大喊出聲。
祁繡寧本就因為沒去成宮宴而積了一肚子的火,聽到馬車的響聲,她提著裙子欣喜的上前迎接祁淮景。
但引入眼簾的卻是他抱著薑溶月下馬的畫麵。
她氣的眯起雙眼,滿臉都是憤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