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瑤的小瓦房上次被火燒得黑黢黢,根本沒法住人。
但她現在覺得即便住進被火燒壞的房子中,也比麵對是非不分的宋聞璟、笑裏藏刀的範玉蓉、滿口謊言的佟小梅這三人強。
她領口處滾燙的薑茶已完全冷卻,布料貼著肌膚傳來陣陣寒意,之前醒來時她還覺得周身酸疼,現在隻剩下被凍僵的麻木感。
江若瑤腳步虛浮,在雪地裏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原本宋聞璟的住處離自己的小瓦房隻有兩公裏路,江若瑤卻覺得這條路看似近卻又那麼遠,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終於,她在離開宋聞璟家八百米的地方因體力不支倒在了雪地中。
有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人正是範玉蓉。
範玉蓉向四周張望一番,現在下著大雪又是晚飯時間路上除了她們倆沒有別人。
她伸腳使勁往江若瑤頭上踩,迫使江若瑤的頭被深深埋入雪地裏。
“賤人,快點死吧!”範玉蓉惡狠狠道。
江若瑤隻覺冰涼的雪子進入她的鼻腔和口腔,自己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範玉蓉用腳壓實江若瑤頭上的雪,轉身折回宋聞璟家。
她對宋聞璟無奈道:“我勸了一路,根本勸不住若瑤妹子,她是鐵了心要和你一刀兩斷!”
宋聞璟不屑地輕嗤一聲,並未把江若瑤生氣離去放在心上。
江若瑤雖然溫柔美麗,學識淵博,但卻是從北城被下放而來。
這就意味著她是個成分不好的戴罪之身。
而自己是根正苗紅的農民兒子,靠著努力一步步坐到營長的位子上。
江若瑤能嫁給自己便是她最優的選擇,他們若就此分手江若瑤便別想找到比他更加優秀的男人。
憑著這份詭異的自信,宋聞璟決定婚前就要好好壓壓江若瑤的性子,免得婚後被她騎到頭上來。
他相信不出三天,江若瑤一定會哭著回來向自己認錯求饒。
縣衛生所的沈萬星醫生剛下班,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冷不丁看到前方有人被埋在雪裏。
職業敏感性告訴他這人怕是凶多吉少,他迅速上前將江若瑤從雪地裏拉出,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
沈萬星背起江若瑤就往衛生所趕去,直到江若瑤輸上液,臉上慢慢恢複血色,沈萬星懸著的心才放下。
他認得江若瑤,當年他們一同從北城下放至南鄉縣,彼此也算是同病相憐。
如今他們這批人就快平反了,他不希望江若瑤在勝利前夕出現任何意外。
沈萬星用溫毛巾為江若瑤淨麵,找護士加了床被子為江若瑤保暖,他就這麼守在病床前待了一夜。
第二日江若瑤緩緩轉醒,她覺得四肢麻木便扭動了下身體,無意中驚醒了床旁的沈萬星。
“你的燒已退,現在感覺好點了嗎?”沈萬星關切地問。
“好多了,謝謝你沈醫生,我給你添麻煩了。”江若瑤柔聲道。
“不麻煩,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分內的事。”
江若瑤並不打算繼續住院,她提出要即刻出院。
“可你的身子還很虛弱,最好留在醫院再觀察一陣。”沈萬星道。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耽誤不得。”江若瑤目光堅定。
沈萬星也不好再留江若瑤,隻得立刻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江若瑤離開醫院便來到學校找陳校長,她現在無比想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離開南鄉縣回到北城。
在這裏的每一秒每一分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煎熬,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