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江老師,事實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是他們上課時間偷溜出去玩才造成如今的局麵。”
班長陳伶俐勇敢地站出來擋在何東爸爸麵前為江若瑤辯白。
何東爸爸一道銳利的眼神向陳伶俐射去,他大聲質問:“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是自己找死?!”
陳伶俐的奶奶拄著拐杖趕來,一把捂住陳伶俐的嘴,拚命將她帶離人群。
“求求你小祖宗,別給我惹事,你父母外出打工,家裏就我們一老一小,要是他們把矛頭轉向你,我可護不住喲!”
陳伶俐奶奶在她耳邊哀求,陳伶俐隻能放棄掙紮流著淚默默離開。
“小梅,我聽說你們班有人溺水,你沒事吧。”範玉蓉和宋聞璟也趕到了現場。
佟小梅撲進範玉蓉懷裏撒嬌,“媽媽我沒事,隻是江老師害何東溺水,何東爸爸要懲罰她。”
江若瑤此時已被何東爸爸帶到河岸邊,何東爸爸正使勁將她的頭往河水裏按。
她看到宋聞璟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使出全身的力氣向他呼喊:“我沒有害何東溺水...”
江若瑤的頭再次被按進了河中,剩下的一半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她隻能在心裏默念“聞璟,請你相信我,請你救救我。”
可當她掙紮著將頭浮出水麵時,卻見宋聞璟側過身子並未再看她。
江若瑤隻覺心裏的一根弦嘣的一聲斷掉了。
“若瑤妹子真是不應該,怎麼不看好自己的學生,何東爸媽該有多心疼啊。”
範玉蓉憋著笑,火上澆油。
宋聞璟現在腦子很亂,從感情上而言他更願意相信江若瑤是無辜的。
他比誰都清楚江若瑤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對待學生更是掏心掏肺。
可他是人民的子弟兵,關鍵時刻必須和老百姓站在一起。
宋聞璟決定讓何東爸爸先出出氣,等氣消得差不多他再去勸一勸。
江若瑤整個人被踹入河水中,她像一隻孤立無援的落湯狗,一遍遍朝岸邊遊,又一遍遍被何東爸爸拿樹枝戳入河中。
岸上的人群一邊看熱鬧一邊議論她的過往。
“我聽說這個江老師曾是北城大學的講師,六年前被下放到我們縣小學。”
“學問再高又如何,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連個學生都管不好。”
“何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她今天就得一命抵一命。”
初冬的河水冰涼刺骨,江若瑤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她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何東一陣嗆咳,逐漸轉醒,他在媽媽懷裏痛哭,
“媽媽,我再也不敢偷偷溜到河邊玩了...”
“溜”字一出,何東媽媽立刻捂住何東的嘴。
她幹咳一聲對何東爸爸說:“東子他爸,咱們兒子醒了,你快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何東爸爸一聽兒子醒了立刻放下樹枝,抱起何東就往醫院跑。
江若瑤用盡最後的力氣爬上岸,還沒站穩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江若瑤又回到了宋聞璟家的客臥,此時宋聞璟正守在她床前,見她醒來便想伸手拂去她額邊的亂發。
江若瑤隻覺一陣惡心,本能地一躲,瑟縮進牆角。
見江若瑤抗拒自己,宋聞璟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我知道你今日怪我沒救你,但沒看好學生確實是你的錯,你應該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一定的代價。”
江若瑤點點頭,淡淡道:“對,我不光要為沒看顧好學生付出代價,還要為遇人不淑付出代價。”
宋聞璟是個直性子的人,最煩別人說話拐彎抹角夾槍帶棒,他的火蹭一下被點燃。
“你明知道我身份特殊,不能當麵與老百姓搞對立,最後不也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嗎?”
“為什麼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事,還要把氣出在我身上。”
“原來那個知性溫柔的你去哪了,如今怎麼變得如此蠻橫任性。”
江若瑤被蠻橫任性四個字刺得眼睛酸脹,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吵了。”範玉蓉端著一碗薑茶走進來。
她身穿一件貂皮襖,褲子是最時興的微喇,皮鞋被擦得油光鋥亮。
如果說範玉蓉昨天的裝扮是賢妻良母,那今日便成了時髦女郎。
不用說這一身行頭都是宋聞璟買的,足足花去他半年的工資。
宋聞璟從未給江若瑤買過昂貴的禮物,卻這麼舍得為範玉蓉花錢。
江若瑤隻覺眼中的淚要掉落,她慌忙用衣袖擦了擦。
範玉蓉勸宋聞璟,“你先去外麵站站,消消火。”
宋聞璟聽話地喘著粗氣離開了客臥,站在門外打開窗戶透氣。
範玉蓉舀了一勺薑茶遞到江若瑤唇邊,江若瑤扭頭不喝。
“敢給我甩臉子,那你就受著。”
範玉蓉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發起狠來將整碗薑茶潑到江若瑤身上。
滾燙的薑茶順著江若瑤的棉衣散開,她的皮膚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江若瑤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她不顧自己身體還很虛弱起身下床,準備離開宋聞璟家。
宋聞璟看著江若瑤向大門口走去,範玉蓉站在他身後十分委屈。
“怎麼辦,若瑤妹子賭氣要走呢!”
“讓她滾!”宋聞璟斬釘截鐵。
江若瑤打開房門,隻見外麵不知不覺間已是漫天飄雪。
老天都在為自己鳴不平呢!
江若瑤這麼想著,身後那一聲滾淹沒在了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