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我已經成了一個靈魂。
我赫然發現,我竟然在警局裏。
窗外電閃雷鳴,爸爸穿著工作服,眼睛裏全是悲憫。
周圍還圍繞著幾個年輕的法醫。
台子上,是一袋被切割成好肉塊的屍體。
這是許隊一行人,努力了好久才找到的,沒被大雨淋濕的屍袋。
我從未想過。
我的死亡,會被他們發現得這麼快。
大概也是上天憐憫我可悲的人生,一個流浪漢翻垃圾桶時發現了一個袋子,他打開看到是一堆肉還以為撿便宜了。
誰知道,會看到人的手指。
一場大雨,拉黑了殘忍分屍案的序幕。
外麵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全體警員攜著警犬全城搜尋。
許隊滿臉怒氣,他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殘忍分屍的案件,和七八年前那個雨夜屠魔的手法一模一樣。
“老周,你覺得這個案件,像不像八年前雨中屠魔的手法”
爸爸臉色一變。
雨中屠魔,是專門挑雨天出來作案的凶手,他特別喜歡虐殺年輕女性。
破壞了無數個幸福的家庭。
當初,爸爸好不容易才找到證據,要去抓捕雨中屠魔。
誰知道他在察覺後先逃跑了,然後為了報複,雨中屠魔在哥哥回來的飛機上動了手腳。
拉著哥哥死在了那場事故中。
二人的屍骨現在都沒有找到。
所以許隊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個瘋子,如果他沒有死,一定會回來報複。
他忍不住提醒。
“老周,如果真的是雨中屠魔,那你必須讓你媳婦兒和晚怡千萬別出門,最重要的是保護晚怡,她是雨中屠魔挑選的目標!”
但聽到我的名字,爸爸著急的臉色瞬間冷靜下來,他冷冷地開口。
“她早就該死了。”
聽到這句話。
我心頭一疼。
是啊,我早就該死了。
這八年,都是我偷來的人生。
許隊知道當年的事情,他想安慰,卻也隻能皺了皺眉頭。
那時,在知道哥哥去世後,我爸媽在飛機墜落的山上找了三天三夜。
最後雙眼猩紅地跪在路邊,求上天把哥哥還回來。
中年喪子的痛苦,我爸媽一輩子也無法釋懷。
想到這裏,許隊歎了口氣。
“老周,別想這麼多了,局裏很催,這起案件上麵人很重視!”
爸爸知道分寸,於是開始工作。
將袋子裏的肉塊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卻在那一瞬間,忍不住罵了粗口。
“我艸他八輩祖宗。”
“這還是人嗎。”
有年輕的法醫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屍體。
也紅著了眼。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受害人的身份。
在警員們把所有能找到的屍體碎片帶回後。
爸爸開始拚湊屍體的形狀。
我漂浮在他身邊,看著他用了一天時間,將一具無皮身軀拚湊成型時。
我有些慶幸。
我知道自己的死相難看,擔心爸爸認出來後會被嚇到。
也慶幸,自己這充滿愧疚的一生終於結束了。
許隊看著台子上通紅的屍體,饒是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臉色也異常難看。
他問爸爸,凶手這麼做的意義,是擔心留下證據還是心理變態,故意而為。
爸爸臉色有些陰沉,半晌才沙啞著聲音說。
“不是怕留下證據。經過我們檢測,受害者是生前就被剝皮了。”
他克製地攥緊手心。
“這純粹是為了泄憤!”
他指了指我的屍體。
“你看,這具屍體上,甚至還有被鹽腐蝕的痕跡!凶手為了折磨受害者,甚至一刀刀割下她的肉!”
說到這裏,爸爸滿臉不忍,他悲愴開口。
“而且,這還是個16歲到20歲的小姑娘啊!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我漂浮在爸爸身邊,不禁為他鼓掌。
他不愧是市裏最厲害的法醫,能夠準確找出我的死因。
許隊眼神越來越冷。
“這他媽的煞筆吧!沒爹媽的死玩意兒!”
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然後又問了一句。
“我們現在正在查找,這兩天時間失蹤的16歲到20歲的女性,希望能盡快找到受害者的信息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