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崇湖書院要不小一筆費用,父親不願意出這筆錢。
沈若芙便決定變賣她嫁妝裏,兩間黃金地段的鋪子,幫他籌齊這筆錢。
前世因此事,她甚至還被眼紅的蘇昱衡造謠中傷,說她是靠陪江辭年睡,才得來這麼多錢。
那時沈若芙聽了又氣又傷心,卻並不後悔。
母親早逝,父親又與繼母一條心,她和五妹妹又都是女兒家。她隻盼著弟弟早日功成名就,成為她們倆姐妹的靠山,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誰曾想,功名是順利地考上了,卻發現人是條十足的白眼狼。
既然如此,這一世,沈若芙是絕不會再幫他托底了。
“什麼鋪子?你成日待在書院,打哪聽來的消息?”
沈見青察覺到敵意,僵了一瞬。
沈若芙心裏有數,沒等他回答,接著道:“如今生意不好做,那兩間鋪子每個月有上千兩銀子的進賬,鄰裏掌櫃都眼饞得很,我如何舍得把它們賣了?”
“你莫要聽旁人瞎說。”
沈見青一聽,心沉下來,瞥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飛絮,極其不情不願地應道:“大姐說的是。”
他總算發現大姐哪裏變了。
今日他回來的時候,大姐沒有像以前一樣,早早到垂花門迎接他。沒有拉著他的手,像個老媽子似的問個不停。
關心他在書院可有吃飽穿暖,和同窗相處可還和睦,可缺些什麼。
臉上更沒有笑容。
以前的大姐看向他時,眼裏總帶著長姐如母的驕傲,現下卻十分冷淡。
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
最要緊的,他是聽說大姐打算賣鋪子事,才向先生告了假趕回來,結果現在又告訴他不賣了。而且看樣子,她根本沒有要想辦法送他去崇湖書院的樣子。
沈見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怒火不可遏製地竄了上來,默默攥緊了拳頭。
隻是他修養一貫好,表麵倒是看不太出來。
沈若芙見他站在那兒半晌不動彈,垂著眼眸,不知琢磨些什麼,也懶得問,淡淡道:
“好了,你去看看五妹妹吧,我今日起得早,有些乏累了。”
“是。”沈見青轉過身,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鬱。
四少爺一走,飛絮便沉不住氣地問:“大小姐,您前幾日不是才和宋掌櫃說好了,這個月二十五過去簽書契的,怎麼突然不賣了?當初為了賣到這個好價錢,可磨了宋掌櫃許久呢。”
沈若芙一瞬不眨地看著飛絮,漆黑的眸子十分幽深,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
飛絮從沒見過這種眼神,被大小姐看得心裏直打鼓,心虛地低下頭,喃喃道:“大小姐......”
“不要對不是你的東西,有那麼強的占有欲......人和物都一樣。”沈若芙平靜地說。
飛絮腦袋“嗡”得一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下漲紅了臉。
正想說些什麼彌補,卻見沈若芙沉著臉看向一旁的柳兒,道:“你收拾了江公子的東西,拿出去賣了,再順便去一趟通善坊,告訴宋掌櫃,那兩間鋪子,我暫且不賣了。改天有空,再去向他賠禮道歉。”
柳兒應諾著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