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的國公府的馬車在街上受驚,我身懷六甲提前發動。
定國公顧言宸紅了眼睛,把宮中太醫和京城的婦科聖手都請到了府裏,隻為了給我接生。
我生完孩子睜開眼時,顧言宸哭紅了眼,緊緊摟著我:“綰綰,謝謝你為我生下孩子,你嚇死我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生了。”
話未說完,身邊的穩婆尖叫起來:“國公夫人大出血,快來人啊。”
等我再次醒來,耳邊卻傳來模糊的對話。
“大夫人剛生下兒子,已經從別院抱進來了,奶娘正喂著呢。”
“咱們夫人的孩子已按國公爺吩咐,扔到亂葬崗埋了。夫人大出血,以後也不會再有子嗣,國公爺放心吧。”
“我隻恨晚意是我的嫂子,我不能娶她,隻能把我和她的孩子養在膝下。日後這國公府的一切都隻能是他的,我給不了晚意名份,這些都是補償她的。”
原來寵妻如命,愛我入骨,都是為了給他的心上人做墊腳石。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他們。
......
太醫憂心忡忡地問:“國公爺叫人喂夫人喝下的那碗藥,藥性極猛,夫人大出血,好不容易保得一命,這絕子湯還要繼續喂嗎?”
顧言宸冷冷地說道:“繼續喂,我怕有萬一,一定要確保綰綰再也不可能有子嗣,我不能讓晚意憂心,我說過,從此隻願她長歡顏。”
宋晚意和顧家兄弟是青梅竹馬,長大後嫁給顧言宸的兄長。
兄長去世後,她寡居在國公府,隻是最近一年,她稱病一直養在國公府別院,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竟是有了顧言宸的骨肉。
顧言宸是真愛宋晚意,為了他們的骨肉,居然把我生的孩子活活埋了,隻為了給他們的親兒鋪路,將她兒子接進府養在我身邊。
我的眼淚落了下來。
原來他的溫情小意,京城人稱羨的夫妻恩愛,都不過是腐爛的表麵,統統都是假的。
“噓,綰綰要醒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顧言宸靜靜握著我的手:“綰綰,你快醒過來,看,晟兒都想娘親了。”
耳邊傳來呀呀的嬰孩聲音,晟兒是我們給未出生的孩子取的名字,可惜,這不是我的兒子。
我想到被活埋在亂葬崗的晟兒,我的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我睜開眼,顧言宸欣喜地撲過來:“綰綰,你醒了?”
我紅著眼睛看著他:“我的晟兒呢?”
他抱過孩子,放在我身邊:“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我全身都在發抖,控製住想要掐死他的衝動,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我的晟兒。”
顧言宸心疼地抱住我:“綰綰別哭了,我知道你吃了許多苦,等晟兒長大了一定要他孝順娘親,讓他知道他娘親為了他吃了多少苦。”
我嘴角噙了冷笑,讓他孝順娘親,哪個娘親呢,真的娘親還是假的娘親呢?
我閉上了眼睛:“我累了,想歇一會。”
顧言宸輕柔地說:“你好好休息,我去看著太醫給你開補藥,再看看侍侯晟兒的人,要重新挑選才行,我們隻這一個孩兒,服侍的人必須精挑細選才行。”
孩子的奶娘,服侍的嬤嬤丫環,都是我快臨產前,母親精挑細選了才送進國公府來的。
顧言宸當時隻說是滿意得不得了,如今換成宋晚意和他的孩子,他更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捧到他們麵前才滿意。
我月子坐足了兩個月,孩子滿月那日一早,定國公府熱鬧起來。
顧言宸把滿月宴弄得非常隆重,朝中有交情的官員都請了個遍,誰會不給麵子呢,一大早,有請柬的人都陸陸續續來了。
大家正看著繈褓裏的晟兒,丫環進來報:“夫人,晚意夫人從別院回來參加小世子的滿月禮了。”
正說著,有丫環扶了宋晚意進來。
宋晚意是定國公府的大夫人,但是顧言宸兄長病逝後,顧言宸襲了定國公的爵位,他們為了好稱呼,隻稱她做晚意夫人。
大家都憐她年紀輕輕守寡,也敬她貞節,見她進來,都與她笑著打著招呼。
隻見她難得穿一身亮色的衣裙,頭上戴了黃金頭麵,麵色緋紅,比我還豔麗幾分。
與她以往素雅的打扮很是不同,讓人眼前一眼。
我心中冷冷一笑,想必月子坐得好,兒子又送進了定國公府,得顧言宸寵愛,她心情愉悅,當然氣色極好。
婆母坐在上麵看見她,笑著招呼:“晚意,快過來看看孩子,看,和言宸長得多像。”
宋晚意抱過孩子,有些激動,拿過一隻長命鎖戴在孩子脖子上:“母親說得是,和二弟長得真像。”
洗三禮要開始了,顧言宸看著我,憐惜地說:“你身子還未好全,不如讓大嫂幫你抱著晟兒,你歇一歇。”
宋晚意笑著抱著孩子站起來:“弟妹,坐月子可是一輩子的事,我幫你抱著晟兒,你放心。”
說完,和顧言宸在眾人簇擁下去了洗三的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