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飯菜端到桌子上,沈紀川和沈紀靈才舍得分開。
沈紀川在許知夏旁邊坐下,往她盤子裏夾了塊兒紅燒肉,“辛苦了老婆。”
沈紀靈醋意十足,“嫂子還真是好福氣,不像我,孤家寡人。”
許知夏瞧見桌子底下沈紀靈的腳勾搭著沈紀川,在他褲腿間摩挲。
許知夏頓時覺得盤子裏的紅燒肉腥臊油膩,不動聲色地扒拉到一邊。
沈耀祖緊緊貼著沈紀靈,一口一個“姑姑”地叫著。
“姑姑,吃肉!”
“姑姑,啃雞腿。”
許知夏冷眼瞧著,似是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瞧耀祖和紀靈多親,簡直像親生母子。”
此話一出,飯桌上鴉雀無聲。
沈紀川冷著臉,“知夏,你瞎說什麼呢?”
許知夏笑了笑,“我就開個玩笑,幹嘛這麼認真,搞得像真的一樣。”
一頓飯吃下來幾個人各懷鬼胎。
飯後照例是沈家“訓子孫”的時間。
沈母接過許知夏遞的茶,抿了一口。
“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許知夏垂手站在一邊,“不能為夫家生兒育女。”
沈母滿意地點點頭,“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當初要不是紀川替你求情,你是不可能留在沈家的。”
許知夏沒等她接著說,“所以我要感激涕零,愛護沈耀祖,孝順公婆,對嗎?”
沈母一時語塞,“行了,你走吧。”
許知夏麻木地回到客廳,沈紀川被他父親叫到書房還沒出來。
客廳裏沈紀靈正和沈耀祖看電視。
沈紀靈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呦,今天怎麼這麼快就訓完話了?”
“媽也是老了心軟了,家裏養著個不下蛋的母雞竟也能忍下。”
沈耀祖拽著她的袖子問,“姑姑,什麼是不下蛋的母雞啊?”
沈紀靈隨手指了指許知夏,“喏,就是她這樣的。”
許知夏剛想上前理論,沈紀靈向她身後看了一眼。
下一秒,走上前來又直直地向後倒去。
沈紀靈的手掌剛好劃過大理石茶幾鋒利的邊緣,擦出長長一條血檁。
沈紀川一個健步衝過來撞開發愣的許知夏,抱起沈紀靈。
“靈靈,你怎麼樣了?”
沈紀靈委屈地哭訴,“我就是想安慰嫂子別把媽媽的話放在心上,誰知道她把氣撒到我身上,嗚嗚。”
沈紀川惡狠狠地看向知夏,“靈靈一片好心,你幹嘛戾氣那麼重?你不能生是事實,媽嘮叨幾句也是為你好。”
他的話像一把利劍,狠狠插在許知夏的心上。
她很想問他,她真的不能生嗎?還是他不讓她生?
可最終張了張嘴,一句話如鯁在喉。
沈耀祖把手裏的玩具砸向許知夏,“你這個壞女人,讓你欺負姑姑!”
許知夏沒躲,鋼製的奧特曼狠狠砸在她的額頭。
一陣眩暈。
沈紀川模糊的身影抱著沈紀靈往外走,丟下一句話。
“你自己去祠堂罰跪。”
門咣當一聲關上,許知夏隻覺得一股暖流順著額頭往下淌。
伸手一摸,竟是血。
她用袖口胡亂地擦了擦,走到沈家老宅後院的祠堂。
祠堂裏擺著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自從嫁給沈紀川,許知夏不知多少次被沈母以各種理由罰跪。
手裏的手機震動,是沈紀靈發來的一張動圖。
沈紀川正滿臉心疼地給她包紮傷口,還輕輕地吹著氣。
消息隨之而來,“嫂子,你看我哥多疼我。”
“有時候我還真忍不住想告訴你,其實我和我哥......”
對話框沒再更新。
這就是沈紀靈的聰明之處。
她三言兩語挑撥沈紀川和許知夏的關係,又欲言又止勾起許知夏的好奇心。
不就是想做沈太太嗎?
那就如她所願。
許知夏抄起門口的掃帚,把沈家祠堂砸了個稀巴爛。
最後,她站在祠堂中央,環視東倒西歪的沈家祖宗牌位。
“能生出沈紀川這樣的人渣敗類,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