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紀頌帶著一身冷氣回來。
他小心翼翼脫了最外麵的外套,等整個身子捂熱之後才過來抱溫茵。
溫茵在他抱過來的瞬間,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卻沒有生氣,替她將被角掖好,聲音依舊柔和。
“茵茵,是我錯了。”
“雖然我哥剛去世,公司業務堆積,我也不應該一直在那邊加班,忘了昨天是咱們五周年的紀念日了。”
“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看看,喜歡嗎?”
說著,他將一條璀璨的寶石項鏈親自為溫茵給帶上。
哪怕她倔強地假寐,緊緊閉著眼。
他依舊將五指插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握。
深情又柔軟地將吻印在她的手背上,訴說著真摯好聽的情話。
“等這段時間一過,我們去旅行好不好,我們看雪山看晚霞,去冰島看極光。”
“你想要的我都會親自捧到你麵前來,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小公主......”
還在說謊。
身後男人襯衫上雜夾著濃烈的香水味。
溫茵顫抖著,極力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繼續去發掘紀頌出軌的證據。
可當他突然接了一通電話,猛然動作粗暴地將她從床上拉起來的時候,心還是如墜冰窖。
“茵茵,詩萱昏倒了,守靈那邊得你去。”
沒有任何詢問,他直接替她做了這個決定。
因為江詩萱昏倒這件事,紀頌焦急慌忙到手足無措。
連將單薄冰冷的衣服砸到了溫茵臉上都沒發覺。
甚至沒注意到溫茵根本沒穿外套和鞋子,就直接想拉著她趕緊過去。
溫茵沒動,胸口處密密麻麻的疼痛卻蔓延到了全身。
她看著眼前這個從來表現出如此慌張和害怕神態的男人,啞著嗓子開了口。
“紀頌,你們不是說我的屬性和你哥相衝,不能去他的靈堂嗎?”
“更何況江詩萱才是你哥的妻子,守靈這種事怎麼輪得到我這個弟媳。”
紀頌聽了,動作頓住,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僵硬。
但他又很快解釋。
“茵茵,屬性相衝這種事都是我媽亂說的,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相信這種東西麼。”
“詩萱她肚子裏是我們紀家的長孫,也是你未來的侄子,她現在身體不舒服,我得去醫院照看她,靈堂這邊,隻能交給你了。”
紀頌隨意親了一下溫茵的臉頰,輕聲哄她:“老公知道你能處理好的,嗯?”
究竟是因為是紀家的長孫,還是因為是他的孩子啊?
溫茵看著這個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猛然攥緊,每跳動一次就多痛苦一分。
之後,紀頌沒再給溫茵任何說話和拒絕的餘地,十分迫切地將她拉上了車。
剛到靈堂。
他一看到在旁邊休息的江詩萱,就迫不及待丟下溫茵,立馬過去了。
“怎麼會昏倒呢?”
“是飯菜不好吃,還是累到了,還是說身體其他地方有不舒服的?”
“詩萱,你的腳都浮腫成這樣子了,怎麼強撐著也不說一聲?”
紀頌關懷備至,問暖問寒,幾乎將江詩萱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
更是沒有任何顧忌地輕輕地替她捏肩按腳。
姿態親密到仿佛他們才是真正極其恩愛的一對夫妻。
反倒是是衣衫單薄的溫茵被他完全遺忘在了身後。
“你就這樣出來見人的,將我們紀家的臉麵放在哪裏啊!”
突然,一棍子從背後抽來。
溫茵身後猛然一疼,放在紀頌和江詩萱身上的目光也被完全拽了回來。
“跪好!”
“結婚五年,不僅肚子沒有任何動靜,連這點小事還都做不好,真不知道我兒子娶你回來幹嘛的!”
紀頌母親一邊教訓著溫茵,一邊還不忘戳她的軟肋。
背後的棍子家法更是沒有停下。
溫茵整個人痛到牙齒都在打顫。
她想向紀頌求助。
可她剛望過去,卻發現紀頌根本沒發現她現在麵臨的處境。
他心裏眼裏隻有江詩萱,用溫暖的大衣將她牢牢裹著,正抱著她準備去安靜點的地方休息。
這刺眼的一幕讓溫茵心猛然一酸。
所有想說的話突然被堵在了嗓子眼,讓她心痛到難以呼吸。
紀頌潔癖很嚴重,別說是讓她披他的衣服了,就是每次她替他熨燙衣物的時候,都必須得帶上手套。
規矩是給不在乎的人定製的。
現在看來,不過是她在他心中並沒有那麼重的分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