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沒看見。
幾分鐘後,顧知遠就借口要上廁所,急匆匆的丟下我一人離開。
不帶一絲猶豫。
我諷刺地扯了扯嘴角跟上去。
親眼看著他克製而又隱忍地擁她入懷。
聽著他小心翼翼詢問她的近況。
綻放著不曾對我有過的明媚笑容。
即便已經決定劃清界限,心還是不免陣陣抽痛。
割舍遠比我想象中難。
但是不要緊,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忘得一幹二淨。
轉身的瞬間,蘇輕竹抬頭看向我。
得意中帶著無盡的嘲笑。
我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她卻更過分的拉住顧知遠送上一吻。
顧知遠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緊緊抱住她。
吻得難舍難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站在院子裏。
腳上被磨出水泡,火辣辣的疼。
但我不在意。
如同行屍走肉般取下阿嬤的遺像就往埋著她的那個小土包走。
坐到天色漸晚才肯依依不舍的離開。
到家不久,顧知遠眼角帶笑姍姍歸來。
沒有追問我為什麼會自己回家,更沒有解釋為什麼上個廁所就人間蒸發。
重逢的喜悅過於巨大,他早就將我拋之腦後。
不過,再大的興奮也沒有讓他掉以輕心。
為了不讓我發現真相,顧知遠用公婆給的積蓄在鎮上租了一間民房。
讓放寒假獨自回來的蘇輕竹有落腳之地。
之後的一個月,除了上工,其餘時間顧知遠都在找借口往鎮上跑。
而我在他一次次的背叛後,找到醫生做了流產手術。
血肉從身體剝離的那一瞬間,壓抑許久的情緒潰堤。
我哭到幹嘔。
孩子,是媽媽識人不清,讓你投錯了胎。
往後餘生,我願吃盡世間所有苦難,隻求你能投胎到沒有欺騙充滿愛意的家。
手術結束,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坐上牛車。
在家門口碰到剛下工的顧知遠。
他體貼入微的扶住我,手掌習慣性的覆到我的肚子。
我冷冷的看著他,做好了攤牌的準備。
可諷刺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現。
隔著冬衣,如往常一樣慈父溫柔夫。
堅硬的心再次被碾成粉末。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我們母子身上。
孩子是不是還在,對他來說也無關緊要。
低頭的瞬間一滴淚砸在地上,沒入土裏消失無蹤。
第二天,我便開始陸陸續續收拾家裏。
曾經,因為失去阿嬤我孑然一身尚有勇氣找蘇輕竹拚命。
現在又一次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我卻累得隻想逃避。
阿嬤生前信佛,深山裏有一座尼姑庵。
往後餘生,我會以青燈為伴為她跟早逝的孩子誦經祈福。
當天晚上,我翻遍家裏所有食材,破天荒的做一大桌子好菜。
又打來一壇好酒。
顧知遠麵露疑惑,心裏莫名升騰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我沒理他,笑著給自己麵前的酒杯斟滿。
舉到他麵前。
“第一杯敬你,感謝你曾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時候,站在我身邊,把蘇輕竹送入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