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機,給蘇若華看了一段話。
“你大概還不知道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是蕭尋親手設計的吧?”
“他啊,為了我什麼都肯做,就連之後關心你,跟你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讓你的耳朵徹底廢掉。”
“你知道麼,你曾經吃過治療耳朵的那些藥,都是我托蕭尋給你的。”
“本來你的耳朵還有救,但吃了那些藥,恐怕這輩子也好不了了吧。”
“你說你這樣的廢物,當年是怎麼敢跟我爭的?”
蘇若華攥緊拳頭,指甲紮進肉裏刺痛的感覺讓她清醒無比。
程羽柔說的藥,蘇若華整整吃了一年。
當年的蕭尋不比今日,他離開蕭氏,收入微薄,可還是願意花大價錢給蘇若華尋藥。
蘇若華感動到不行,她每日按時服藥,蕭尋也會定期帶她去醫院檢查。
可到最後,似是也明白自己的耳朵沒救了。
蘇若華開始悄悄斷掉那些藥,每每蕭尋問起時,她都會拿著上次剩餘的藥給蕭尋看。
她不想讓蕭尋再有這麼重的負擔了。
可這個想法,如今竟然陰差陽錯地救了自己。
若不是提前停了那些藥,現在的自己又怎麼會突然可以聽到?
所謂的定期複查,也不過是想確定她真的不會再聽見了。
蘇若華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所謂被救贖的三年,不光是活在謊言中,還日日處在算計中。
蘇若華死死地看著程羽柔,手掌有鮮血滴落,可比起內心的疼,她早就感受不到了。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走上前給了程羽柔一巴掌。
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全部都葬送在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裏。
而現在幕後主使卻過上了她夢想中的人生,成了人人景仰的鋼琴大師!
蘇若華隻覺得氣血倒流,難言的怒意讓她的手更加顫抖。
那一巴掌沒怎麼用力,程羽柔卻直直朝後倒去。
重物墜地的聲音傳來,程羽柔痛呼一聲,整個人從中央的高台滾下。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卻直接衝到程羽柔身邊,輕柔地抱起她。
程羽柔露出手臂和手掌處的擦傷,她虛弱地靠在蕭尋懷裏,眼眶微紅。
“阿尋,是我不好,我隻是跟蘇小姐說想要幫她找回當年的狀態,可以讓她每天來找我練習......”
“可大概是戳到蘇小姐的痛處了,是我不好,是我說錯了話,真的對不起......”
程羽柔啜泣著,拿出手機遞給蕭尋看。
而那段極具挑釁的話,此刻卻早被程羽柔切成了另一段對蘇若華極盡體貼的話。
蕭尋臉色陰沉地看向蘇若華,一字一句開口:“蘇若華,你未免也太無理取鬧了!”
“你知不知道羽柔的手有多重要!”
“如果羽柔的手有事彈不了鋼琴,我不會放過你的!”
蕭尋說得很慢,他是故意讓蘇若華看懂他說的什麼。
蘇若華的身體被大力撞開,整個人朝鋼琴摔去。
額頭重重地撞上鋼琴角,蘇若華不自主地冷吸一口氣。
蜿蜒的血從額頭流下,蘇若華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她看著手上沾到的血跡,苦笑一聲。
程羽柔的手不過受了一點擦傷,蕭尋就緊張到不行。
而當年自己的耳朵受傷,蕭尋卻隻顧著喂她吃下讓她耳朵徹底廢掉的藥。
愛與不愛,早就分明了。
剛在一起的時候,蘇若華因為接受不了失聰的事實,整個人幾乎要抑鬱。
情緒的催使下,她也做過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蕭尋每每見了都心疼得不行。
甚至到了最後,蕭尋開始日日呆在家裏陪她,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若華,答應我,以後別讓自己受傷了,我真的會心疼的。”
此後一點點意外受的傷,都能讓蕭尋緊張到不行。
而現在,他卻可以看都不看一眼頭破血流的她,甚至當著她的麵抱走了另一個女人。
鮮血一滴滴落下,周圍人厭惡的目光讓她隻覺得疲憊不堪。
蘇若華打車去了醫院,想值夜班的護士幫自己簡單包紮卻被告知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去了同一個病房。
蕭尋和程羽柔的病房。
蘇若華站在病房門外,聽著裏麵蕭尋緊張的聲音。
“羽柔的手怎麼樣?不會影響她彈鋼琴的吧?”
“哎呀阿尋,我沒事的,就是一點小傷。”
“你不去看看若華嗎?剛剛離開的時候她似乎也受傷了呢。”
病房內陷入一片寂靜,蕭尋沉默良久才開口:“那是她......自作自受。”
“如果她不害你的,怎麼會受傷?”
“沒事,這麼一點外傷她自己能處理好。”
傷口處理好,值班的護士和醫生才陸續走了出來。
“蕭總對他未婚妻可真寵啊,就這點傷都心疼到不行。”
蘇若華站在門邊,沒有人注意到她頭上的傷和那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逐漸蒼白的臉。
她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求生的欲望讓她下意識抓住旁邊人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