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醒悟

那天被家裏拋棄後，我獨自趴在木板上漂浮著，等待著上天宣判死亡。

海風呼嘯，這條木板隨時都有可能被掀翻。

可周圍湧動異常的海水卻令我一激靈。

隨即，一顆詭異的腦袋從水麵浮了上來，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蒼天啊，不會臨死前還讓我碰見海上浮屍了吧！

可自打那張布滿藍鱗的臉露出來後，我呆住了。

這是多麼妖孽的一張臉！

不對，這本來就是妖孽！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用滑滑的手臂勒住我的脖子，貼近我的耳邊輕聲說：

「兩個選擇。第一個，現在被我勒死。第二個，在身邊服侍本王，拿你的自由換。」

我選了第二個。

他把我帶到小島上，讓我好好療養。

每天他都會給我帶來吃的喝的，隻是每天會將手掌放在我的額頭上。

我雖意識一直渾渾噩噩，可偶爾還是能聽見他的聲音：

「嘖，真慘。」

莫非他是在提取我的記憶？

直到我身體徹底恢複，幾次想要求他帶我離開時，他正坐在一艘破船上，搖曳著藍尾巴：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反而還要求起我來了？」

他的瞳孔瞬間猛地放大。

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是藍顏色豎瞳的！

一瞬間，他的形象和我在祖籍上見到的記載逐漸重合。

他就是海神。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冷聲道：

「這時候才看出來，真夠蠢的！怎麼，還想跑嗎？」

我穩住心緒，開口道：

「如果你真是海神，又怎麼眼睜睜看著村民出海，又一無所獲？你知道這幾年餓死了多少人嗎？」

海神愣了愣，隻是將咬了半口的野果子扔在地上：

「你真以為我能隨心所欲操控一切？萬事有其發展規律，不可強求。」

「我已多次向上請求，減少海上災難次數。可那些村民呢？但凡有哪天出海沒有收獲，便認為是海神發怒。金銀財寶和女子一船又一船地送來。妄想天天滿載而歸，可真是貪婪！」

「倒是你，被人賣了還幫人說話，真是可笑！」

海神拗不過我，最終還是放我走了。

但他和與我打了個賭。

他告訴我這幾年海上都不會刮風作浪，隻有兩年後會有一場海上大風暴。

海上風暴出現時，要是村民沒有送來滿船供品，他就還我自由。

於是他在我的腦海裏留下一則信息：

隻須將血滴在海裏，便可求得海神幫助。

我原以為迫於天災，親人才會將我丟棄。

此次失而複得，我爹娘會開始懂得珍惜疼愛我。

可我還是低估了人性，也賭輸了。

思緒回籠，我看向麵前的海神，久久才回過神來。

海神笑道：

「這下都記起來了？被人再次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我這裏為我賣命！我這樣的興致還真不多！」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狠狠地嵌進肉裏。

我扭頭朝他說道：

「聽聞海神大人最愛吸食人類精血，若是海神大人能幫我辦件事，我把心剖出來給你都行。」

他的眼神頓了頓：

「你這人還真有意思！你的命我隨時都可以拿走，不過我也可以陪你玩玩兒。」

隨即大手一揮，那艘被燒得不成樣子的船又揚帆朝我駛來，停靠在我麵前。

噗通一聲，海神便跳進了水裏。

他露出腦袋，久久盯著我看了好一陣，才隱沒在海水之下。

我披著他留給我的獸皮衣，踏上了船。

是你們先置我於死地，這次我定要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