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著「舍小為大」我卷著鋪蓋來了柴房改造的所謂「偏房」
嘶,這硬板子是有點硌人哈,還有點漏風。
前半夜,冷風不時透過木板牆縫幽幽呼嘯而過,讓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直到後半夜感覺身子暖了些,這才沉沉睡去。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雞鳴狗吠四起。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腰上如有千旦重,壓的我喘不過氣。
壞了,怕不是鬼壓床。
我登時一個激靈使了一記肘擊,耳邊立時傳來一陣熟悉的悶哼
眼皮迅速幾個開合,麵前人熟悉的俊俏臉龐逐漸清晰映入眼中。
我沒好氣道
「你跑這來睡幹嘛?!」
他氣悶地捂住了胸口,甚是委屈模樣
「臥房冷!再說了我們不是夫妻嗎?還不許我一起睡?」
「…」
一番話他說得理直氣壯,我氣極反笑,
「又是地硬又是房冷的,你以為你是皇...」話還沒說完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這還真未來的皇帝老子
果然富貴病不好醫!都是慣的!
一大早挨了一肘子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整個背影散發著幽怨氣息,頗有此生不複相見的決心。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隱隱聽到吸鼻子聲,當下有些慌亂。
於是歉疚地搔了搔臉頰試探道,
「喂,你不會真哭了吧?」
「那是什麼味道?」
「…」
木門縫飄來縷縷清晨白霧,卷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鮮香氣味,雖隔著石牆三娘的吆喝聲聽來也依舊高亢清晰。
愧疚驅使下我鬼使神差地哄道
「餛燉,要我給你買一碗?」
「我不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
半個時辰後待到第三碗餛燉見了底,他吃幹抹淨,一臉饜足。
得,一頓早飯又貼進去我一天的夥食錢
是誰說不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著?
他不光吃,還點最貴的,要鮮肉的、加蝦米的
我默默記在賬上,利息可不能收少了
「吃飽了吧?走,帶你去京城治病」
說幹就幹,在街角租了輛馬車,買了點幹糧後,我們就開始趕往京城
從這到皇城大約需要7天的腳程
每臨皇城更近一步
我就愈發盡職盡責地扮演好粗使丫鬟的角色
熱了扇風,冷了蓋被,渴了遞水,累了捶腿,任勞任怨,無微不至。
畢竟這可是位隱藏金主,我的搖錢樹啊!
我病了扛一扛就完事兒了,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分分鐘可是掉腦袋的事啊
曆經數日風塵仆仆的奔波後終於行至皇城腳下。
正直午時,茶樓打尖兒的湊了好幾桌,吃茶聊天,好不喧鬧。
「哎喲,瞧他那摳搜勁兒,每次來隻點一份白米飯就著花生米吃」
「還說是京城裏頭的富商呢!呸!怕就怕有這個富貴命賺,沒這個鴻福運享」
「可不是嘛,就好比宮裏頭那位,不是傳都病得快不行了?許久沒露過麵了。」
「就是啊,當了太子又如何呢,不一樣無福消受」
店頭小二壓低了聲音嘖嘖稱道,終於義憤填膺抱怨完,扭頭問要我吃點啥。
在他和裴昱熱情洋溢的注視下,「兩碗鹹菜粥」剛到到嘴邊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終是忍痛點了一桌硬菜。
這下兩人都喜笑顏開了。
話說原來皇宮對外稱的是太子抱恙啊。
也是,畢竟自家太子那麼大個人平白走丟了,也算得上一件皇家秘聞,聲張出去總不利於局勢穩定,說不好還要給倒黴孩子招來殺身之禍。
我翻出袖間一枚通行令牌,思索琢磨著待會如何邀功討賞,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你就在這歇著,我進去皇宮一趟」
「不是去治病嗎?為什麼要去皇宮?」他正歡快地啃著一塊驢肉火燒,頭也不抬地問道
「這天底下最好的郎中可都在宮裏頭,你就乖乖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帶著人質,呸,太子,總歸是對我討價還價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