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將我的腿打斷囚於宮中。
他口口聲聲說愛我。
其實隻是想要拆了我的脊背。
麵目可憎,其心可誅。
步步為營,皆是棋子。
我遮掩了恨意,忍受他的愛意。
日日夜夜在腦中練習殺他的場景。
那一日終於到來了。
長刀插入他的身體時他卻說愛我,不恨我。
我拔出那把帶血的劍,溫熱粘膩的血噴了我半張臉。
我聽見自己發出沙啞的聲音道:「誰稀罕你的愛?」
...
炙熱的大火烤焦宮殿的紅牆,衝進來的蕭家軍在皇宮中恣意殺戮。
奔逃的宮女太監包袱裏背著鼓鼓的銀錢,遇到闖入的蕭家軍就被一刀殺了。
昔日輝煌的景色成了破碎的夢,四處堆放的屍體和空氣中濃重的血漬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我麵前躺著一具屍體,她腹部插了一把利劍,粘膩的血順著石子流在我的腳邊。
瞪大的眼睛在死死的看著我。
我顫抖著手想要將那把劍拔出來,下一秒那邊傳來了腳步聲。
「還沒找到人嗎。」
聽見聲音的我一僵,心中帶著死一般的絕望。
這個人是讓我滅國的仇人蕭祁。
我要殺了他。
我朝著那具瞪大眼睛的屍體爬過去,然後拔出了那把劍。
溫熱粘稠的血噴濺出來,帶著腥氣的味道令人作嘔。
那群人慢慢過來了,我躲在角落裏麵聽著那人越走越近的聲音。
隨後衝出去拿著利劍指著那人的頸部處。
那把劍沒有如願插入他的腹部。
我的劍被士兵打開了,劍身咕嚕咕嚕在地上轉了兩圈。
那人亦步亦趨朝著我走過來,捏著我的後頸肉,粗糲的指腹揉捏著我的皮膚。
我看見他半張臉隱匿在光影中,眼中閃爍著暴虐興奮的光,「丟掉的貓在這裏找到了。」
「潑——」
我感覺到自己身上很冷,窒息感和失重感瞬間將我從那日的場景拉回來。
冰冷的水讓我打了個冷顫,睜眼望去隻見蕭祁身邊那個沒腦子的丫鬟小六站在我的旁邊。
見我看著她,她將手中空掉的木桶扔在地上,隨後拍了拍手。
「殘廢有什麼資格睡?主子昨日可是說了讓你吃肉,你今兒沒吃就別想睡了。」
趾高氣昂的語氣讓我不忍皺眉。
那雙腿毫無知覺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怕我跑了,所以把我的腿弄斷了。
床鋪旁邊放著一張木椅,我想要搭在扶手上順勢坐上去。
誰知那小六一腳踢翻了那木椅,還將木椅摔了個磕巴。
「看你怎麼坐!不僅是個殘廢還是個啞巴呢。」
「你主子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會叫的狗也還隻是狗。」
「你!」
看著她被我氣的臉紅的樣子瞬間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笑!你以為自己就是夫人嗎?不就是一隻被滅了國的可憐蟲,一家人還要在主子的鼻息下活著。」
我的眼睛細細打量著這個人,隨後慢條斯理的從床鋪邊將蕭祁昨夜留下的中衣拿來擦手。
小六漲紅著臉跺著腳說道,「你不要臉!不害臊。」
我將那蹂躪的不成樣子的中衣丟在了地下,「你喜歡他吧。」
「賤人…你在說什麼!主子要和雲漢國的公主成親了,容你如此說道?」
我嗤笑看著這人,「那又如何。」
小六粗紅著脖子,「主子可是說了今夜就要把你階下囚的族人全都吊死在城牆上示威!昨兒個燒的屍體可都臭了,一層層燙的油讓人作嘔。」
我的恨意從心中源源不斷的燒著,帶著刺骨的恨意盯著麵前跳腳的東西。
「你們這群賤東西終於都要死了,昨天可是盛況呢。」
「過來。」
我坐在床榻上盯著麵前的小六,心中的癢意仿若十萬隻螞蟻在啃噬。
小六高昂著頭顱走過來,看著我這殘廢的模樣似乎是完全放鬆了警惕性。
「你現在和我道歉還來得及…」
小六的聲音戛然而止,夢中溫熱粘膩的血和現實中重合。
我手中拿著那破碎的瓷片一點點直接刮破了她的咽喉。
瓷片順著我的手滑落,胃部翻滾著濃烈的惡心。
我看著她瞪大的眼睛和慢慢癱軟的屍體趴在榻邊幹嘔。
誰也想不到我一個瘸子在榻上殺了一個人。
光影閃爍之間,我看見了一個慢慢走來的身影。
蕭祁踹開了癱軟的屍體,然後慢慢蹲在我的榻邊輕聲道,「冷嗎。」
他拿著那件被我丟落的中衣輕柔的細致擦拭我的手。
看著他宛若珍寶的樣子反而讓我無比作嘔。
「能不殺他們嗎。」我開口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栗和啞意。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吃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