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掙脫她,抓住她的手臂,怒喝出聲,“別說她了,你也給我一起滾出去。”
媽媽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聲調陡然拔高,
“沈喬言,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跟誰說話嗎?我是你媽媽, 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我冷笑一聲,直到笑出眼淚來。
自小我就被送去舅舅家寄養,說好聽點是寄養,說難聽點是被拋棄,一年也見不了爸媽兩次。
舅舅家對我動輒打罵,饑寒交迫,遍體鱗傷更是常有的事。
那年冬天天寒地凍,舅舅將我趕出家門,我帶著一身傷硬生生走了十幾公裏路回了家。
可她看到我猙獰交錯的傷口後,也隻是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你個敗家子。”
“一定又是你做什麼事情讓舅舅舅媽不高興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又被打個半死,差點沒死在那年冬天,還是鄰居家的好心劉媽救了我一命。
後來,妹妹出生了,我曾經偷偷去瞧過一眼。
妹妹穿著可愛的公主裙,蹦蹦跳跳地跳進爸媽懷中。
爸媽亦是唇角含笑,眉宇間盛著我不曾見過的溫柔。
那時我才知道,有些人,天生生下來就不配得到愛。
或者說,我就像個陰溝裏的老鼠,偷偷窺探別人的幸福。
“斷絕關係的協議我會讓律師擬訂好一份,到時候你簽字就好。”
“該你的我自然會給你,不該你的你也別想要。”
自從我在演藝事業有了些不錯的成就後,他們每個月就開始向我索要巨額的贍養費。
所以上一世,在得知妹妹遭遇綁架後,我連錢都湊不出來。
這一世,我不會再如他們的願。
“什麼!?斷絕關係,你這個不孝女,不孝女啊。”
媽媽撫著胸口,一副馬上要被氣的氣絕身亡的模樣,指著我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劉媽,送客。”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強硬,一連幾天也沒看到他們幾個。
再次見到媽媽,是在試戲的片場上。
我剛下車,迎麵就潑過來一盆冷水,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遍。
順著發絲蜿蜒至全身,原本妝容精致的臉此時也是一塌糊塗,變得狼狽至極。
原本冬天就寒氣逼人,這下刺骨的寒意瞬間沿著腳底板蔓延全身,凍得我直接打了個哆嗦。
經紀人傻眼了,我也傻眼了。
氣氛凝滯了一瞬。
隻聽得到周圍的圍觀群眾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朦朧的視線中,我眯著眼,終於看清楚了來人,正是一臉怒意的媽媽。
她把桶丟到一邊,指著我大聲控訴,“沈喬言這個不孝女,把她親媽都能趕出家門。”
“還說什麼斷絕關係,大家都來看看啊,大冬天的她這是想冷死我們。”
“在家裏就作威作福,連綁架的妹妹都不救,這個沒心肝的東西喲,老太婆我可真是命苦。”
說到最後直接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又哭又鬧,做足了鄉村野婦的姿態。
她的聲音很大,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部分人都拿起手機在拍,對著我指指點點。
“前幾天的新聞你看了嗎,沈喬言前輩故意不救她妹妹,真是令人宮寒啊。”
“她工作室到現在還不發聲明,估計事情大差不離了。”
“還有啊,我聽說這次選新人她是評委,她妹妹也在,你猜她會不會故意卡著不讓她過?”
竊竊私語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落入我的耳中,
我麵色蒼白,麵對著四麵八方嘲笑的目光,神色難堪到了極點。
那澄清聲明是我讓經紀人先別發,此次前來試戲片場也是受邀來當評委選拔有潛力的新人。
但是我今日前來,並非是特地來阻撓沈樂言,而是打算來幫她一把。
就算我有意阻止,這段時間沈樂言的熱度話題大,導演自然不會放過這樣自帶熱度的新人。
我剛抬起頭,一眼就看到站在對麵藏不住笑的沈樂言。
還有站在他身旁,始終神色冷淡的祁川。
經紀人本能地想來護著我,可奈何媽媽的力氣實在,輕而易舉地把她拉扯在地。
一時之間我們都狼狽至極。
即使在場人員有少部分是我的粉絲,也大多存的是看熱鬧的心思,並沒有人來幫忙。
我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反駁。
人群中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即使聲音堅定,也難免聽出了絲顫抖的意味,
“擾亂公眾秩序,我們是可以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