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李軍的指引下，楚嵐風的司機七拐八繞的來到了縣城外不遠處的一座農莊。

一下車，李軍就輕車熟路的領著楚嵐風還有他的通訊員和司機一起進到了農莊裏的包房，在他的安排下點好了菜。

“縣長，這裏的野味還不錯，一會您可要多吃一點”。

李軍也是難得有機會單獨和楚嵐風吃飯，所以在安排好之後便對楚嵐風客氣的說道。

楚嵐風此刻心裏還在惦記著昌河酒廠的事，經過早上那一出過後，楚嵐風明顯感覺到昌河酒廠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簡單。

楚嵐風沒有回答李軍的話，而是來到了包房外麵的涼台上，這裏正好可以看到縣城的全貌，他目光看向縣城。

李軍也緊隨其後，正當李軍想要繼續開口時，楚嵐風卻是率先開口問道。

“對了，李局長，我記得你們工業局關於昌河酒廠的改製報告裏，提過現在找到的投資商是願意收購昌河酒廠的，隻不過廠子負債方麵，需要縣財政承擔一半，是不是？”。

楚嵐風將昌河酒廠的改製報告，細細回味了一遍，突然開口向李軍求證。

李軍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

“是的，縣長，這家企業是省城的一家白酒銷售公司，老板是粵省的，在我們省城創辦了這間公司，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了，他們還同時收購了省內好幾家酒廠，所以他們是目前提出收購的幾家企業中，開出收購條件最好的一家”。

“一半也不是個小數目了，整整七百萬，還有職工安置他們也不負責，這一點來講縣財政怕也是吃不消啊！”。

楚嵐風默默的算了筆賬，雖然並不是準確的數字，但是就拋算得話，他知道武南縣肯定是承受不起的。

“縣長，其實我們工業局大概也計算過，可是相比起另外幾家談過的企業，他們家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這家公司是誰引進的？”。

楚嵐風並沒有繼續糾結收購條件的問題，反而是話鋒一變，直擊關鍵。

李軍一愣，想了想然後才回答說。

“這家企業是劉縣長推薦的，不過當時這家企業並沒有直接和我們工業局談，而是和王開江他們直接開會討論的，其中所涉及的一些條款，也是昌河酒廠黨委直接提交的報告”。

“你們工業局作為主管單位，對下麵的同誌還真是放心啊！”。

楚嵐風冷不丁的來了這一句，而且語氣上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一個主管單位，居然連談判都不參加，最後還填了一份報告就直接交到了縣政府，楚嵐風真的很想直接說他這個工業局局長無能了。

李軍默默的低下了頭，有些尷尬的回答道。

“縣長，這不是我們工業局不想管，而是我們根本就管不了啊！昌河酒廠名義上是我們工業局的下屬單位，可是經過這麼些年，實際管理權早就被縣裏麵收上去了，當年我還在勞動局沒調到工業局的時候，就是如此了，話說起來還是因為昌河酒廠鼎盛的時期，可是縣財政的納稅大戶，當時的縣委班子開會討論之後，直接就把管理權給收了上去，隻是因為王開江後來上任之後，廠子開始出現虧損，縣裏也察覺出了一些端倪，在您來之前才把廠子的管理權又轉回了工業局，可也因為如此，明麵上工業局是主管單位，可是昌河酒廠我們根本就管不了”。

李軍長歎了一口氣，說起來他也很憋屈，本來工業局下屬一共就三四家企業，按道理他們工業局的領導頭頭們都是很吃得開的，可是他一上任沒兩年，縣裏就把昌河酒廠這個包袱甩了過來，而且當時任命王開江的時候，還不是他們工業局任命的，這就造成了現在的管理困難，李軍也是一肚子怨氣沒處撒，現在話說到那這裏，為了避免楚嵐風誤會，這才將實際情況給說了出來。

楚嵐風眉頭皺起，他轉過身看著李軍。

“你的意思是王開江並不是你們工業局任命的，而是縣委任命的？”。

李軍忙擺手解釋道。

“王開江是劉重山副縣長推薦的，縣委隻是同意縣政府直管昌河酒廠，可是就因為縣委當時的這個提議，愣是把昌河酒廠的級別給提了半格，雖然王開江這個廠長是副科級，可是因為縣裏直管過的原因，他是副科級廠長不假，但是卻享受正科級待遇，說白了他和我都算同級了，所以他給我麵子，我是他的領導，若是他不想理會我，就和今天上午一樣，說話硬得很，我們工業局拿著也是沒有辦法，隻要昌河酒廠這邊有了新的情況，我們必然是要幫忙向縣政府彙報的，其實也是想早點甩掉這個包袱，而且傳聞王開江和劉重山還是戰友關係，我這個局長還真不一定指揮得了王開江”。

聽了李軍的解釋，楚嵐風便釋然了，看來這個問題還是個曆史遺留問題，不過現在卻又涉及到了劉重山這個常委副縣長，楚嵐風接下來不得不慎重的對待昌河酒廠的問題了。

原本昌河酒廠改製的確是劉重山在負責的，可是楚嵐風看到改製的方案後，覺得縣財政壓力太大，所以便在縣長辦公會上，把這個方案給否了，並將改製一事給主動攬到了身上，當時他並不知道劉重山和王開江的關係，劉重山也因為是新縣長第一次提出意見，他也不好開口阻攔，當然楚嵐風也不知道縣裏還直接管轄過昌河酒廠這事，所以他本以為是工業局這邊工作上有問題，卻是現在才知道整件事的原委。

“那你昨天在我辦公室怎麼不說明情況？”。

楚嵐風對李軍有些惱怒，這老小子要是早告訴自己，那今天他也不會這樣來處理昌河酒廠的問題。

李軍苦著個臉，一臉的為難解釋說。

“縣長，上次您也沒問，而且我主動來提這事，說實話我哪敢啊！這不是讓領導們不和嘛！要不是您今天問我，我也不敢直接提啊！”。

李軍心裏那個苦啊！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其實李軍的話也沒有錯，在領導麵前嚼舌根，那不是沒事找事嘛！再說他李軍和楚嵐風並不熟悉，要不是今天楚嵐風對自己示好，他恐怕到現在都還要把這事給想辦法兜住，兩邊都是常委，他一個小小的局長哪裏得罪的起啊！

“罷了，不過李軍同誌啊！這一點我還是要批評你兩句，我們首先是D員，對待事物一定要實事求是，有什麼說什麼，你看看現在這個局麵也讓我們很是被動啊！”。

“領導批評得是，我以後一定注意，有什麼我一定及時說出來，避免讓領導誤判，耽誤處理正事”。

楚嵐風口頭上是在批評李軍，可是麵上卻並沒有流露嚴肅，而且語氣也是語重心長，這點很顯然隻是在敲打他李軍。

李軍也是看了楚嵐風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其實李軍心裏也苦，本來是跟著老縣長，他這個工業局長的日子還算過得不錯，可是老縣長意外離世，接著楚嵐風上任，他本來也想去表示一下的，可是當他得知楚嵐風隻是個年輕的縣長，李軍又擔心他隻是下來鍍金的，過不了兩年就調走了，那自己往後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後來李軍也想過靠向其他的幾位副縣長，可是他卻又不敢，因為自己和老縣長的關係，其他的副縣長們早就對他不滿了，所以李軍隻能繼續忍耐，直到昨天見過楚嵐風之後，李軍也開始思量起了自己的未來，不過也隻是動了些心思，經過今天楚嵐風所展現出來的個人魅力，李軍這才決定賭一把，而且楚嵐風已經是逼自己表態了，他要是再裝下去，估計連楚嵐風這裏他都靠不上了，這往後的日子估計就真得坐冷板凳了，所以當楚嵐風的話音落下之後，李軍便毫不避諱的表態，決定全力支持楚嵐風。

楚嵐風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關注昌河酒廠時間也不短了，可是昌河酒廠自己的報告可以直接出現在他縣長的辦公室，楚嵐風一直就覺得很奇怪，所以他也暗自的詢問過陳強有關李軍和昌河酒廠的情況，隻是因為陳強原來也隻是辦公室裏的小科員，內情知道的並不多，所以提供的給他的信息也十分有限，楚嵐風也是這兩天觀察李軍之後，才決定招攬李軍的。

“嗯，現在昌河酒廠最大的問題應該就是那些廠房和庫房了，剛才職工提到因為修建廠房庫房，導致資金大量使用在了這上麵，你們工業局對此有沒有了解過？”。

楚嵐風見李軍已經表了態，所以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提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們工業局並不太清楚，當時的撥款都是縣財政直接撥款，隻是因為某些手續問題，需要我們工業局走走流程，當然即便我們想管，廠子那邊也不會配合，所以細節上我們工業局了解的並不多”。

李軍有些慚愧，不過語氣當中更多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