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的想法是?”。
楊長軍也不笨,雖然他也對蔣大貴的作法,感到不恥,可是對方畢竟是一個班子裏的同誌,排名在縣委也是第三,如果真撕破臉的話,他這個縣委書記的心胸未免就太狹小了,所以楊長軍思慮過後,決定聽聽楚嵐風的想法。
“書記,這件事我本就是當事人,而且還牽扯到了班子裏的同誌,我來提建議,是不是不太好,你是班長,我聽你的”。
楚嵐風當然不會接過話茬,他又不傻,你楊長軍想要置身事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要想推給我,我更不會上當,所以話裏的意思表達也十分明確,我是當事人,這事還得你這個班長拿主意。
楊長軍心裏暗罵,這個楚嵐風還真是個難纏的主,可是這又能怪誰呢!蔣大貴啊蔣大貴,你說說你,得罪誰不好,偏得得罪楚嵐風。
“這事我看還是得向上麵彙報才行,都是一個班子裏的同誌,這樣,縣長你先回去,這事我會向市裏領導彙報,對於蔣大貴同誌所犯的錯誤,相信市裏的領導會給我們縣委還有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楊長軍想了想,最終是長歎了一口氣,說出了他的決定。
對於楊長軍的這個選擇,楚嵐風也是想到過的,雖然專職副書記是副處級別,可是楊長軍還真不能一言而決,報告市裏就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至於最後蔣大貴會落得什麼下場,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嵐風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再過多糾纏這個問題,於是便告辭離開。
回到辦公室的楚嵐風,就讓自己的通訊員陳強,把工業局的局長李軍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準備把縣裏的昌河酒廠問題進行處理,昌河酒廠是武南縣工業局80年代初創建的,屬於縣管企業,可是經過十幾年的生產經營,現在卻是成了武南縣財政的一大累贅,不但工人一年多沒有發工資,甚至還有上千萬的負債,這個事情也是現在縣政府最急需解決的問題。
看完昌河酒廠的材料,楚嵐風一陣頭疼,一千三百多萬的負債,他都不知道這個昌河酒廠到底是怎麼欠出來的,隻感覺一陣頭疼。
半個小時不到,縣工業局局長李軍就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楚嵐風的辦公室門口。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誰啊!”。
楚嵐風頭也沒抬,就對門外詢問道。
“是我,縣長,工業局李軍”。
李軍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進來吧!”。
隨著楚嵐風的招呼,李軍小心的推開了楚嵐風辦公室的屋門。
“縣長,您找我”。
李軍微微縮著脖子,一臉訕笑的走進了辦公室,然後對著楚嵐風說道。
“哦,是李軍同誌啊!快請坐,稍微等一下,我處理一下這份文件”。
楚嵐風抬頭掃了一眼李軍,隨意的招呼了一句,示意他在一邊坐下,便不再搭理他,而是繼續翻看手中的一份文件。
李軍略顯緊張,這還是楚嵐風第一次主動找自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工業局犯了什麼錯誤,惹得這位年輕縣長不滿,所以也不敢太過隨意,獨自在一旁沙發坐下,靜靜的等著楚嵐風的指示,要說李軍擔憂,其實也是他自己造成的,縣工業局一直是常務副縣長安子軍分管的,楚嵐風來到武南縣這幾個月,一直沒有鬧出多大的動靜,再加上他的年紀較輕,自己又有安子軍的照顧,也就慢慢的把彙報工作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這不突然接到電話,說是楚嵐風找自己,李軍才想起自己一直沒有來拜訪過楚嵐風,所以才會如此緊張。
又過了十幾分鐘,楚嵐風才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然後抬頭看向李軍,這也是楚嵐風有意為之,既然你縣工業局不拿我這個縣長當一回事,自己上任三個多月了,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自己當然也得好好的涼一涼你。
“李局長,不好意思,手頭上的事情比較多,請你過來坐吧!”。
李軍本就有些心神不寧,突然聽到楚嵐風招呼,他嚇了一個激靈,趕忙站起身,來到了楚嵐風的辦公桌前,與楚嵐風對視而坐。
“縣長,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李軍再次小心的問向楚嵐風,想要搞清楚楚嵐風叫他過來到底是何目的。
“哦,主要還是昌河酒廠的事,我看你們工業局連著打了幾份報告上來了,這不就想讓你過來當麵了解一下情況”。
楚嵐風隨口說道叫李軍過來的目的,同時也在觀察這位工業局長局長,來到武南縣三個月了,李軍也是唯一一個沒有來向他當麵彙報過工作的少數幾位局級幹部之一。
李軍聽了,長舒一口氣,原來是為了昌河酒廠的事,他那顆懸著的心這才算是落了下來。
“哦,原來是昌河酒廠的事啊!縣長,昌河酒廠現在的確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啊!我們工業局也是幾次開會研究,最終才下定決心,準備徹底甩掉這個包袱,所以才請示縣政府,看能不能幫忙把債務問題給解決了”。
李長軍頓了頓,就開始大訴苦水。
楚嵐風趕忙伸手打斷他,接著說道。
“李局長,這昌河酒廠是老大難的問題不假,可是上千萬的負債,你讓縣政府一下子拿出來,你覺得可能嗎?還有我想知道,一個酒廠經營了十五年,前麵十三年都沒有問題,為什麼就短短兩年,不但營業額下降,甚至還搞成資不抵債,當年一個紅火的企業,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難道這背後的原因,你們工業局黨委班子,就沒有深入了解一下?”。
楚嵐風又不是冤大頭,縣財政也不富裕,而且按照李軍的方案,縣財政不但要拿出這一千多萬還債,而且還要解決幾千員工的安置,這加起來可不是筆小數目,再說武南縣本就是貧困縣,哪裏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一大筆資金來。
李軍也是被楚嵐風給問住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能選擇沉默,然後將頭給埋了下去。
見狀,楚嵐風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語氣也變得有些冰冷。
“行了,這個事我看你也是說不出個緣由了,這樣吧!由你們工業局安排,明天早上十點,我親自去昌河酒廠開個現場辦公會,具體了解一下情況,再討論解決辦法吧!”。
“啊!縣長,這可不行啊!工人一年多沒拿到工資了,您這去了,還不得出大問題啊!”。
李軍本來還想怎麼把這事給圓過去,卻不想楚嵐風接下來的話,頓時把他給嚇了個半死,他哪裏敢讓楚嵐風去酒廠,自己上次去,差點就被工人給活撕了,這要楚嵐風去了,那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呢!於是趕忙開口勸阻。
楚嵐風臉色冰冷,對李軍的勸阻,他早已有所預計,不過始終是要麵對的,這一點他自己卻也是明白得很。
於是楚嵐風再次用不可置疑的語氣對李軍下令道。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回去安排吧!”。
李軍本還想再勸,可是看到楚嵐風那冰冷的臉色,他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於是便隻能應諾下來,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楚嵐風的辦公室。
待到李軍離開後,楚嵐風便開始埋頭繼續翻閱其他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楚嵐風本來打算到辦公室收拾一下,就叫上陳強和他一起去昌河酒廠的,結果卻是被楊長軍給先請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