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亦結婚的第五年,經過八次試管受孕的失敗,我終於懷上了雙胞胎。
可懷孕四個月後,他的白月光得了尿毒症回國治療。
從此以後,
他下班後不再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桌上的育兒書也全部換成了醫書。
一天,好久沒見的江亦突然回家,他興奮地摟住我。
“若雪,你真是我的福星,幾萬人做腎源配型,隻有你的和念念配型成功。”
“隻要你給念念捐了腎,她就有救了。”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的意思是讓我打掉我們的孩子,給佟念捐腎?”
江亦仍舊沉浸在喜悅中,“孩子沒有了可以再要,念念的身體最重要。”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江亦興奮而又絕情的樣子,我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01
可江亦並沒有看出我神色的異常,繼續說道,
“念念有了你的腎,肯定就能康複了。”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直視他的眼睛,再次證實,“你是說讓我給佟念捐腎?”
江亦毫不在意地輕點我的鼻尖,
“我老婆就是聰明,還很善良,念念還擔心你為了孩子不同意捐腎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同意了?
我的聲音已經因為氣憤而變得顫抖:
“讓我打掉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給佟念捐腎?!”
江亦看著我臉上嚴肅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你不要這麼矯情好不好?孩子長什麼樣子我們都沒見過,可念念出現在我生命裏已經二十幾年,你讓我見死不救?”
驚恐、失望、無助所有的情緒湧入,讓我難過得站不穩,一個踉蹌癱倒在沙發上。
江亦的眼中卻沒有緊張和關心,而是焦急的把我一把拽起。
“別坐著了,我們趕緊去醫院還有好多檢查要做。”
穿著單薄的睡衣的我被他猛地從沙發上拽起。
來到門口時,我一把抓住門框。
“你就讓我穿著睡衣出去見人?”
江亦如夢初醒地“哦”了一聲,快步走過去敷衍地拿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你都懷孕四個多月了,胖得像頭豬,穿什麼都一樣。”
說著,他露出那個曾經將我迷倒的笑,“反正我又不會嫌棄你。”
不過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鄙夷,他卻說他不會嫌棄我?
此時,牆上漂亮的婚紗照顯得異常諷刺。
我曾經也是貌美如花,身材窈窕的幸福新娘。
隻是為了懷孕吃了很多藥才變成了現在的水桶腰。
02
汽車疾馳在馬路上。
很快來到佟念所在的醫院。
醫護人員,甚至還有病人向我們打招呼。
大家之所以都認得江亦,是因為他是這家醫院最大的股東。
而認識我,大多是因為我是醫院裏做試管嬰兒堅持時間最長,失敗次數最多的人。
來到主治醫生兼好友顧林辦公室,江亦開門見山的道。
“若雪和念念的腎源配型成功了,盡快給她們安排手術。”
顧林正在喝水,聽到江亦的話直接噴出了剛喝下去的水。
“江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亦冷峻的臉上掛上了嫌棄的表情。
“你腦子不好使,耳朵也聾了?”
“我讓你給宋若雪安排流產手術,她要給念念捐腎。”
顧林張大嘴巴,雙眼不可思議地瞪著江亦。
我知道他為什麼吃驚。
我做了八次試管,經過了無數次取卵的折磨後才懷孕,怎麼能輕易放棄?
顧林不死心的追問:“打掉孩子給佟念捐腎若雪同意了嗎?”
“由不得她不同意。”江亦冷冷地回答。
他的態度讓我的心再次墜入深淵。
五年的體諒與包容已經讓他產生了,我的意見不重要的錯覺。
扶著冰冷的牆來到來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
突然一個漂亮的高跟鞋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站在我對麵的人是佟念。
佟念生病了還穿著漂亮的連衣裙畫著精致的妝容,住在VIP病房,都是江亦的安排。
想一想,覺得有些可悲。
當初我做試管住院時,想把醫院的病號服換成自己的睡衣時,江亦卻說我是嘩眾取寵。
原來,愛與不愛早已明了,隻是我在一次次地欺騙自己。
抬頭間,佟念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她挑了挑眉,不屑地開口:“宋若雪,你穿成這樣出現在醫院,真給阿亦丟臉,他可是這家醫院的股東,你這是在打他的臉。”
說著,她撩起一把頭發:“不過你還算識相,知道阿亦在乎什麼,現在隻有選擇給我捐腎才是你留住阿亦最好的辦法。”
此時,我的肚子突然有了反應,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動。
02
雙手緊緊地撫摸著肚子,感受著我的孩子。
佟念見我不接她的話,生氣地推了我一把。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捂著肚子給誰看,能給你我捐腎是你的福氣。”
“而且,這兩個賤種就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阿亦答應過我.....”
我猛地站起,一個嘴巴甩過去讓佟念住了嘴。
“你們給的福氣我不稀罕,我也不會為了你這個賤人傷害我的孩子,讓我捐腎做夢!”
佟念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時更加蒼白。
她沒想到我會打她,呆愣的幾秒。
隨後,她歇斯底裏地嚎叫開始響起:“宋若雪,你竟然敢打我。”
“你搶了我的阿亦五年,給我捐腎是你欠我的。”
說著,她抬起手想要打我,我看準時機一把將她掀翻在地。
“記住,我不欠你的,你這種專門破壞別人家庭的綠茶白月光,我小的時候就見過,你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小時候,我最愛的爸爸劈腿了。
他的白月光大著肚子,直接住到了我家裏。
我看著媽媽和爸爸爭吵。
也是因為爸爸的白月光,我失去了原本幸福的家。
媽媽也因為受不了打擊鬱鬱而終。
所以長大後,我才毫不猶豫地嫁給了發誓這輩子隻愛我的江亦。
也在懷孕艱難的時候,拚了命地做試管嬰兒,隻為有一個完整的家。
此時,聽見佟念哭聲的江亦也匆匆趕來。
他看見佟念癱坐在地上,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將我推開,心疼的撲到佟念身邊。
“念念,怎麼回事,你快點起來!”
說完他怒目的望向我。
佟念抹了一把淚,瘋了一般地拽住江亦的胳膊。
“阿亦,怎麼辦啊?我惹若雪生氣了,她不肯給我捐腎了,我好害怕,我不想離開你。”
說著,佟念竟然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麵前。
“若雪求你了,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佟念當著江亦的麵給我磕頭,卻被男人一把摟在懷裏。
“念念不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想看他們抱在一起上演苦情戲,轉身欲走,江亦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宋若雪,我讓你走了了嗎?想走,先給念念道歉再走!”
03
我挑了挑眉,勾唇冷笑:“我的老公在我的麵前抱著別的女人,我還要道歉,江亦你要點臉好不好?”
江亦氣得握緊了拳頭,額頭青筋暴起。
在一起五年,我知道他這是非常生氣的表情。
佟念掙紮著站起,拉住江亦,“阿亦,算了,隻要若雪肯給我捐腎,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生氣時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江亦,因為佟念的一句話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戾氣。
他沒有再看我一眼,當著我的麵抱起佟念大步向病房走去。
腳下像踩了棉花一般,艱難地走出醫院。
本以為今天佟念受了傷,江亦肯定不會回家。
可沒想到臨睡前,他卻回來了。
江亦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間,冰冷的大手伸進衣衫,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摩挲著我的腰。
他的聲音又像以前那樣溫柔:“今天在醫院怎麼那麼不懂事?還學小姑娘一樣吃醋,我和念念隻是朋友。”
我已經不在乎他和佟念是什麼關係,隻想留住我的孩子。
江亦湊上來親吻著我的額頭,我忍著惡心,試探性地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老公,孩子今天在我肚子裏動了,他們用小腳踢我,他們已經....”
“夠了!”
他像見了鬼一樣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難道你要看著念念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裏?”
可作為一個母親,比起佟念的命,我更在乎自己的孩子。
他們在我的肚子裏已經四個月。
我盼了他們已經整整五年。
為了孩子我決定再次妥協,“老公,我可以給佟念捐腎,但我們把孩子生下來再捐腎好不好?到時候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
江亦皺眉看著我,愣了一瞬後,冷冷地開口:“念念等不了了,病痛不但摧殘著她的身體還折磨著她的心,她每天都活在恐懼當中。”
“你好好休息,孩子以後會有的。”
江亦下床走了出去,門被重重關上的那一刻,失望的淚水奪眶而出。
04
不知過了多久,我哭夠了,打開手機卻看見了讓我更加絕望的一幕。
江亦竟然退掉了網上購買的所有嬰兒用品和孕婦的東西。
我看見退貨的備注全部都是“孩子已經流產,東西不需要了。”
看著江亦最喜歡的那雙粉色小襪子也被退貨,我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他要我流產的決心。
記得當初選嬰兒用品的時候,江亦看見了一雙粉色小襪子,他的眼睛都亮了。
“這麼漂亮的小襪子我一定要賣給我的女兒。”
現在他已經不在乎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擦幹眼淚急忙起身,收拾行李。
其實我的東西並不多,這幾年備孕,我已經很久沒有買過漂亮的新衣服了。
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我開始尋找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我要帶著孩子離開,以後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
銀行卡、現金、值錢的首飾,能帶走的我全部都裝好帶走。
拖著不大的行李箱,看了一眼和江亦生活了五年的家。
有些不舍但跟多的是對未來的焦慮。
但我不會讓人傷害我的孩子。
坐上飛機,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以為江亦不會這麼快找到我,可是沒想到我離開的第三天我就見到了他。
早上,我還沉沉地睡在床上。
這幾天孩子們動得越來越頻繁,晚上折騰的我睡不著。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喚醒。
我以為是酒店的服務員來送早餐,起床去開門。
門被打開的瞬間,一張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江亦怒氣衝衝地看著我。
“宋若雪,你長本事了是不是,竟然拿著我的錢逃跑。”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銀行卡和錢,全部甩在我的臉上。
“你不是喜歡錢嗎?這些錢給你,買你的腎夠不夠?不夠還可以加錢。
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在我離開後,沒有難過沒有不舍,他隻記得我的腎。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江亦就上前將我拽起。
“宋若雪,無論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給念念捐腎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被男人生拉硬拽地弄上了飛機。
來到醫院後,他一把將我按到醫院的病房裏,還安排了四個保鏢看著我。
絕望已經占據了我的心。
孩子們也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害怕,在我的肚子裏動個不停。
突然,我感覺下身有液體流出,仔細一看竟然是血。
我蜷縮在病床上,喊著江亦的名字。
我不想死,也不想讓我的孩子死。
可是剛從佟念病房出來的江亦,卻當著外人的麵斥責我。
“她就是個撒謊精,為了不給念念捐腎她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你們隻要看著她,不讓她離開,其他的事不用管,反正孩子遲早會流掉!”
聽著他絕情的話,我渾身不停地發抖。
我和孩子的生命,好像隨著溫熱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消失。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的前一秒,一個身影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