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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瘋病,不過是陸小雪用來遮掩罪行的借口罷了。
事實上我根本沒瘋,我清晰地記得關於車禍現場的一切。
車禍發生後,剛蘇醒來時,我數不清落過多少次淚,一遍遍拽著裴喻的衣角哭求。
跪著求他信我,趴下來求他放我出去。
求他信我這五年的愛,永遠做不出這樣傷害他的事情!
可求到最後,那時的裴喻隻是挽著陸小雪的手,對我冷眼譏笑。
“陸小雪,你嫉妒思思所擁有的一切,故意策劃車禍,想要我在公司上市前身死。”
“可你不知道思思她多善良!她冒死闖進車禍現場救你這個好閨蜜,要不是她,你早就沒命了!”
“現在你竟然還對著你的救命恩人破口大罵,說她才是這場車禍的幕後黑手,說你才是真正的林氏千金!”
可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分明是陸小雪驅車,瘋了一般逆行撞向我的車,而我為了保住後排的裴喻,猛打方向盤,最大限度躲過她的撞擊。
每幀每秒畫麵,我死都不會忘記。
不等我說完,陸小雪便嬌弱地伏在裴喻的肩頭,而後拿出一張精神疾病證斷書,對著我唉聲歎氣。
“小雪,你精神錯亂對我說胡話,這些我不怪你的。”
“小雪,我知道你羨慕我。可我何嘗不羨慕你呢?你有這樣健康的好身體,不像我,一路陪著阿喻奮鬥至今,眼看公司上市了,卻臥床不起,無法站在他身邊......”
她甚至朝我下跪,像一朵殘敗飄零的花。
“我真的,很需要你幫幫我。用你的腎,幫幫我。”
陸小雪從小是個病秧子,經過整容大改成我的模樣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
她需要有人成為她的血包,隨時為她所用。
而在裴喻眼裏,我自然成為了那個最佳人選。
就因為我惡毒,就算活著也隻會是他與陸小雪之間的絆腳石。
還不如榨幹所有價值後成個殘廢,掀不起任何風浪。
於是後來幾個月,我整日被綁在暗無天日的私立醫院裏。
而陸小雪與裴喻,借著贖罪的由頭,一次又一次地從我身上取走東西。
......
再次醒來,我已不在喧鬧包廂。
分明燈光刺眼,我卻什麼也望不見,眼眶是麻藥褪去之後的刺痛。
耳邊隻有醫生放刀後恭敬的彙報聲:“裴總,陸小姐的眼角膜已經完整取下,移植到了林小姐的眼睛裏。手術順利,過幾天後拆除繃帶,林小姐模糊的視力便能恢複正常。”
我瞬間便明白,這一次他們從我身上取走的,是我最引以為傲的漂亮眼睛。
我曾用這雙眼看過無數次裴喻,幫他檢查過無數次文件,一點點見證他從灰頭土臉的創業青年,蛻變成為A城商業新銳。
還沒等來親眼所見他許給我的盛大婚禮,便被殘酷剝奪再見光明的權利。
陸小雪的繃帶幾天後便能拆除。
可我眼上的繃帶呢?要多久才能褪下啊?
眼淚還沒溢出眼眶,便是一陣胸悶。讓我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嘔。
裴喻卻仿佛沒聽到我的難受,詢問醫生的聲音淡漠刻薄:“除了眼角膜外,陸小雪的心臟呢?”
“也成功給程小姐移植了。隻是這次手術之後,陸小姐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即使有人工心臟支撐,也活不過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