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潛跪爬著向我靠近，用布滿傷痕的小手，替我一點點拭去臉上的淚水。

“姐姐，你別哭。”

我睜開被冷汗浸濕的眼，模糊間看清他灰撲撲的臉蛋上竟全是青紫交錯的可怖淤青。

“小潛，是媽媽來晚了。”

我撥了急救電話，又聯係偵探社的人來福利院，將監控視頻拷貝一份。

醫院裏，急救醫生粗略一看沈潛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忍不住皺眉抱怨：

“你這個當媽的是怎麼照顧孩子的？！”

我流著淚，說不出反駁的話。

“小患者的麵部、膝蓋、背部都有嚴重挫傷，且發育狀況不良，骨骼脆弱。”

“除此以外，他的身上有多處陳舊性傷痕，小臂變形扭曲，應該是曾經骨折過，大腿、背部有煙頭燙傷的痕跡，腹部有類似高跟鞋鞋尖造成的銳器挫傷。”

醫生眉頭擰的死緊，帶著譴責的語氣批評我：

“你......虐待孩子，是犯罪行為，是違法行為！”

我顧不上高高腫起的腳踝，不斷彎腰道歉。

病房裏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沈潛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著，小手也緊緊抓住床單。

他瘦弱的身體時不時抽動一下，嘴裏發出嗚咽的抽泣。

我看得心痛欲裂，恨意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方選的消息。

“幸好念念和孩子沒什麼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你現在在哪兒？”

“念念想吃醫院附近的一家私房菜，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買來。”

“沈昭，你啞巴了？”

“是你害的念念動了胎氣，現在讓你去買份吃的也不行？！”

我抹掉臉上的淚痕，平靜的回複：

“好。”

半個小時前，我用小號點進方選的朋友圈。

看見他小心屏蔽我的賬號，上傳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孟念霜鼓起的孕肚。

一旁放了把精致的長命鎖，鎖的邊緣鑲了幾顆紅寶石，正麵鐫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

他配文道：“願我所愛之人，歲歲歡愉；願未出世的孩子長命百歲，無災無難。”

評論區都在祝福方選要當爸爸了。

可隻有我知道，他的親生兒子已經被他百般折磨的不成人樣。

我按照方選發來的定位，去買了吃食。

來到孟念霜的病房時，林琬和裴思遠也在。

林琬一見我，瞬間怒氣騰騰的衝上來，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賤人！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方選的眼眸不忍的微微閃爍，卻沒有要替我出聲的意思。

我冷眼掃過病房裏的每一個人，最後目光停留在林琬扭曲的臉上。

“我為什麼不能來？”

“還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虛不敢看見我？”

林琬被我冷淡的語氣一激，心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啪的一聲，我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眼前一黑，腦子嗡嗡作響的跌坐在地。

林琬長長的指甲死死戳著我的額頭，惡狠狠的說：

“你胡說八道什麼？是你這個不檢點的女人做了對不起我裴家的事，現在還有臉倒打一耙說我心虛？！”

她抬手還想再打，方選將她攔了下來。

“伯母，沈昭現在是我的人，你這樣不管不顧的教訓我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林琬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和我帶來的吃食一起扔出了門。

方選心疼的將我攬進懷中，溫柔安慰。

“昭昭別難過，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往後我會更加愛你的。”

“剛才在福利院，我對你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我看見你打了念念，一時生氣，你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