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疲憊,思緒卻像亂麻一樣,怎麼也睡不著。
“方總。”
秘書在門口小聲喚方選。
方選出去後,我也偷偷起身跟了上去。
“方總,孟小姐的預產期在半個月後,但她這兩天總是覺得身子不適,情緒也變得不穩定,容易焦慮和生氣。”
“怎麼會這樣?”方選小聲驚呼。
“上次我給念念發了沈昭被強行摘除子宮的視頻,按道理念念應該覺得心裏暢快才對,怎麼會又情緒不穩定?”
秘書抿唇糾結,“可能是因為孟小姐快生了,所以情緒波動大了點。”
“那可不行,萬一傷到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
方選沒有絲毫猶豫的做了決定,“你去福利院把那個賤種帶去裴家,讓念念好好出出氣!”
秘書站在原地沒有立馬動作,片刻,他鼓起勇氣:
“方總,福利院的那個孩子才是您的親兒子,孟小姐肚子裏的是裴家的孩子,您怎麼能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受別人的氣?”
砰的一聲,秘書右臉結結實實挨了一擊重拳。
“那是沈昭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
方選冷冷的盯著他,“再敢置喙我的事,就立馬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秘書抹掉嘴角的血漬,恭敬鞠躬,“是。”
我的腦袋在聽到“沈昭兒子”的那一刻,就有些轉不動了。
當年我懷著身孕嫁給方選。
孩子八個月的時候大出血早產,方選哭著告訴我孩子沒保住,生下來是個死胎。
我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
甚至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反過來安慰方選。
原來,我的孩子現在還健康的活在世上。
為了調查孩子究竟被養在哪個福利院,我提前辦理了出院。
我聯係本市最權威的一所私家偵探社,一邊幫我調查福利院,一邊幫我秘密訂好兩張船票。
同時花了高價,預定半個月後起飛的私人飛機。
半個月後是孟念霜的預產期,方選一定會去陪她。
那天就是我帶上孩子離開的最好時機。
我在家裏供了座神,日日祈禱神明能保佑我的孩子平安無事。
方選看我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眼裏的嫌惡都要憋不住的溢出來。
終於,幾天後,我收到了偵探社發過來的福利院定位,以及孩子的名字——
沈潛。
護工帶我找到沈潛時,他正被當成腳墊,跪倒在孟念霜的腳下。
孟念霜倚靠在方選的肩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挺起的孕肚。
“阿選,謝謝你。”
方選受寵若驚的挺直背脊,“念念,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就算你讓我死,我也會......”
“哎呀,不準你說這些!”
孟念霜輕咬了下嘴唇,眼神裏透著幾分嬌羞和嗔怪。
她抬起手,用手指輕輕按在方選微張的唇上。
“你為了我,連沈昭的兒子都能送來討我歡心,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好。以後你不準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
方選被她柔弱無骨的手指一觸碰,愣愣的隻會點頭。
孟念霜腳下的沈潛,麻杆一樣細的手臂不停抖動,仿佛隨時都會折斷。
瘦小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跌在一旁。
“呀!”
孟念霜小聲驚叫。
她的身體本能的向後一縮,抬腳狠狠踹向沈潛單薄的後背。
“賤種!嚇到我肚子裏的孩子你承擔的起嗎?!”
我忍無可忍的衝到孟念霜身前,以極快的速度對著孟念霜愣怔的臉扇了過去。
什麼韜光養晦、隱忍待發的計劃早就被我拋在腦後。
現在我隻看得到我的孩子在受苦。
方選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我。
直到孟念霜嚶嚶啜泣,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猛地起身將我一把推倒。
“沈昭!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的腳踝處瞬間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嘴裏下意識發出痛哼聲。
見我臉色慘白,方選遲疑著上前想扶我。
“哎呀!阿選,我的肚子好痛!”
孟念霜眼珠一轉,緊緊捂住肚子,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方選立刻看也不看我,公主抱起孟念霜往外跑。
“沈昭,我沒想到你竟是這麼惡毒的女人!對一個孕婦都能下得去手!
要是念念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憤怒難平,發泄似得在我扭傷的腳踝狠踢一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