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澤在那顆柳樹下站了許久,回到天玄宗時,已是這一日的夜晚。
破敗空蕩的西院,洛疏看著孤零零的玄澤,心頭一緊。
她收斂心神,去到玄澤身邊。
“七日後的宗門大典上,我打算立白鱗為新的聖子,日後繼任天玄宗宗主,消息我已經放出去了。”
玄澤並未回應,洛疏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白鱗無論人品還是才能都遠在你之上,他是更好的人選。”
“你若是有白鱗半分心性,我都不至於廢了你,日後你就做他的下屬,聽他調遣,好好跟他學學怎麼做人。”
玄澤應的很快,全盤接受了洛疏的安排。
他感受著自己這具完全被魔氣侵蝕腐朽的身軀,竟笑了起來。
那笑中滿是自嘲。
兩日之後,他便化為烏有。
屆時,什麼聖子、天玄宗,都與他無關了。
他又怎麼會在乎這些呢。
洛疏見他不溫不火,莫名有些窩火。
“你真該拿個鏡子看看你這幅要死的鬼樣子,像極了路邊討飯的乞丐,哪兒還有半分聖子的模樣。”
洛疏在發泄,玄澤不應,隻是靜靜的看向遠處,這叫她覺得煩躁,於是便叫來了白鱗。
她教了白鱗一套功法,獨屬於天玄宗未來宗主的功法。
曾經,他也洛疏的悉心教導下學會了這套功法。
“母上,宗門大典上,我想要大哥也在場,我想要你告訴所有人,我比大哥更適合繼任宗主,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好。”
......
今夜,玄澤未能入眠。
他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想起了洛疏將他抱入懷中輕柔細語訴說對他的愛。
想起了弱冠那年洛疏送他的金鱗羽衣,她說,羽衣會像她一樣一直一直守護著他。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竟已經天明了。
外麵很是熱鬧,不日便是宗門大典,下人們已經開始布置起來了。
耳邊傳來交談聲。
“都說玄澤資質無雙,還是宗主的兒子,這血親骨肉怎麼突然就被廢了,白鱗成了聖子。”
“你剛入宗門還不知道,宗主曾說過,玄澤自私自私難堪大任,還坑害生母,枉為人子,這樣的人宗主不把他逐出宗門就算仁慈了,還想繼承宗主之位?不可能的。”
對啊,血親骨肉,那又如何呢?
也抵不過他白鱗的三言兩語。
玄澤起身,耳邊突然傳來月瑤的傳音。
“你去哪兒了?東澤古墓開啟在即,速來花仙穀。”
這話語中滿是焦急。
月瑤原以為玄澤當時表示不會去東澤古墓隻是一時之氣,沒想到一連好幾天都沒見到人影。
玄澤沒有回,他掐斷跟月瑤締結的連接,就算他是將死之人,也不想白白給白鱗做成仙路上的踏腳石。
仙人試煉的九萬天雷,就讓他自己抗去吧。